“還剩下,一百九十九下。”
銀時的聲音很輕,卻如同重錘那樣狠狠的砸在了每個人的腦海裡,群雄們竟是不由自主的紛紛戰栗起來。
少林寺的人最先反應過來,怒道:“女施主,你過分了!”
說罷,一和尚手持金剛鐵棍以千軍萬馬之勢朝着銀時轟了過來。
喬峰見狀驚呼:“銀子,小心!”
銀時接下來的舉動叫人吃驚不已——他側頭躲避的刹那竟是一把抓住了鐵棍的另一端。這一舉措讓該和尚也大感意外,心中是嗤之以鼻:居然徒手抓自己的武器,是想讓手廢掉嗎?
但下一秒,他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竟然無法撼動自己的鐵棍半分。鐵棍就仿佛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任管他再如何用力都沒辦法從銀時手中取回或揮去。這荒謬的事實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銀時的力氣竟在自己之上。
“呐,你們這群和尚啊,一天到晚都是在念些什麼經啊?該不會是邪經文吧?聽多了會讓人變成廢人的那一種?”
銀時一邊嘲諷着,一邊手中的力氣越發的大,他的氣勢讓這個和尚忍不住産生的退縮的沖動。
“還每天拜佛呢,怎麼,佛祖就是教你們怎麼獨善其身?一天天的慈悲為懷挂在嘴邊實際上就隻是說說好聽的而已,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就做個雕塑就可以了對吧?”
說完,鐵棍竟被銀時硬生生的掰彎了,這一幕把那和尚都給吓壞了,以至于銀時将他的鐵棍抽走了都沒反應過來,緊接着,就看到銀時做出了投擲的動作,而方向直指大殿内。
有所預感他想做什麼的衆和尚大驚失色:“住手…………”
然而已經晚了。銀時将鐵棍狠狠的投擲了出去,成功把大殿内的佛像給砸了個稀巴爛。
這下子不僅是少林寺的和尚們,就算其他人都顫抖不已。
“你竟敢……竟敢……”
這群和尚顫巍巍的指着銀時,卻不再有一個人敢上前。
甩了甩有些泛紅的手掌,銀時舉刀對準了這群少林寺的所有和尚,一字一句道:“看不慣的就盡管上吧,有本事的話就取我腦袋啊。不敢上就别在那裡吱吱歪歪的,乖乖縮着個脖子給我當看客就夠了。”
見被銀時說成這樣,這群和尚依然不敢向前,銀時也就不理會他們了,再次轉向了玄慈。這時,一人沖出來了,正是虛竹。
“銀子!”
虛竹的臉色很蒼白,明顯就是被銀時之前的一系列舉動給吓到了。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站出來了,在銀時面前張開雙臂。
銀時不吭聲,隻是看着他。虛竹感覺到了壓力,卻還是硬着頭皮問道:“這、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可以嗎?”
見銀時還是不吭聲,虛竹繼續強迫着自己嗫嚅道:“方、方丈已經被你打的很慘了……”
“我不知道你老媽一共弄死了多少個孩子。”銀時靜靜開口,“但我确實親眼看到過其中三個嬰兒的屍體。其中一個孩子我還見過她生前的模樣,是個白白胖胖,一笑起來就流口水,很傻乎乎的男孩。”
虛竹的手臂不知不覺的放下去了,眼中是滿滿的心痛和掙紮。
“……然後就死了。我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也是這麼傻乎乎的,因為他已經永遠長不大了。”
“銀……銀子……”
“你老媽是個惡人,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有能力并且絕對可以阻止她的人卻躲了起來充耳不聞,任由着你老媽繼續做個惡魔,無視着一個個被虐殺的孩子和破碎的家庭……唯獨這家夥,絕對不會原諒!”
“對不起……”
極其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虛竹轉身看去,正是玄慈。他的嘴巴抖動着,不停發出了“對不起”的聲音。
銀時繞過了虛竹,走到了玄慈的面前。
“對不起嗎?沒有必要,我也殺了你後再說對不起吧!”
說完,銀時舉刀刺了下去。
虛竹原本不忍看的,但也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後愣住了。銀時沒有把刀刺在玄慈身上,而是刺在了他旁邊的地裡。
虛竹還以為銀時決定放過玄慈了,卻不想聽到下面一句話。
“啊,搞錯了呢。”銀時歎了口氣撓了撓腦袋,“不應該我殺他的,報仇這件事還是要交給當事人才對。”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見銀時對着喬峰和段譽說道:“接下來就由你們來幫忙吧,把這家夥是葉二娘的姘頭,身為最慈悲善良的方丈居然冷眼旁觀自己姘頭折磨殘殺孩子的事情通告天下。想要為孩子報仇的就自己帶上家裡的刀具過來這樣。”
少林寺的人一聽又不淡定了。這不就等同于将他們整個少林的臉皮剝下來丢在地裡不停的踐踏嗎?這可比殺了方丈毀了佛像之類的事情要嚴重多了!當即就有幾個年老的想要高呼阻止,但話還沒喊出來,他們就原地爆炸了。
銀時一愣,看向了桂,隻見桂在抛玩着黑色小圓球。
“既然佛像都沒了,那麼就幹脆整個廟鏟掉重建吧。這樣一來應該就可以變回最初的模樣了。本來就隻是個小小的和尚廟,佛像也不是金身而是普通的泥身。簡單卻純粹。就因為成了最大的幫派,考慮的事情多了,人性也将跟着改變,反而忘了最原本的那份純良。還真是讓人唏噓啊。”
桂的話重擊在了這群少林寺弟子們的心坎上。
正如桂所言,明明一開始隻是單純的出家,念經,為香客解決煩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追求利益,執着江湖地位這些事情了?
渡人渡己,到頭來連自己都開始迷失了方向,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前來少林找麻煩的一衆番僧,甚至連鸠摩智也陷入了沉思。
虛竹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他看向喬峰和段譽說道:“喬施主,段施主,你們在公布出去後,把我的身份也加上吧。父債子還,母債子還,我也應該背負他們的罪孽。”
喬峰和段譽一驚:“不可!”
“這是,我身為他們孩子的責任。如果我死在這次的報仇中,我也能心安理得。不然,哪怕我還活着,我也備受煎熬。又能如何一心向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
不管是喬峰還是段譽,包括一衆人都被虛竹的決絕給震驚了。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勸虛竹,卻見銀時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