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車夫一家的情況說來也簡單。大體就是家裡的妻子和小孩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眼看花再多的錢大夫都不願意治，棺材都準備好了，誰料心灰意冷之下的一次外出竟偶然遇上了拜月教的門徒。所謂天降甘霖大概就是形容那時一家人的心情的吧，簡直世界都明亮了好嗎。

這拜月教以令人得瘟疫的陣法為壓箱底的利器，自然對這些岐黃之術是有一定研究的，對這些凡間的疑難雜症也頗有心得，眼看肥肉自己上趕着往嘴裡跳，哪裡有拒絕的道理？當下就将隻剩一口氣的兩人給救活了，但是又沒有一下子全部治好，而是一點一點地治，使病情一點一點地恢複，每日都看似有新進展，如果一沒了他們的救助病情立刻就會加重。就這樣吊着他們，又“看他們可憐”适當減低治療的費用讓他們更加感恩戴德，就這樣一家三口完成了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加入，到最終發展為最忠心的教徒的過程。期間不斷給教會提供财物的同時，也在利用車夫交涉面廣的優勢拉攏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可謂一舉多得。

看着呆愣的車夫一家，王慕拍拍被教叫醒不得不吐露實情的拜月教副手鼻青臉腫的頭，以示佩服，又看向被護在懷裡瘦巴巴的小孩兒，語重心長地說道：“我雖然一點醫術都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無論什麼病脫得久了可能都容易出事，你們想想，就連最簡單的傷寒發燒時間長了都可能把人的腦子燒壞，更何況使這種能要人命的病呢？脫久了傷本呐……”

一家人仿佛受到了一萬點雷霆暴擊一般，故事的進展就像坐了一路狂飙得過山車，不僅快，還挺曲折，在這裡簡直就要把他們一輩子的呆都要發完了。

看着他們的反應王慕很滿意，還想再B*B幾句刺激刺激這家害她事情一下子變多了的魚民，但是其他人可不樂意再把時間浪費到這種已經解決了的事情上，利利索索地威脅拜月教的人把能治愈病的藥方交給車夫，還附贈了金額不小的銀票，就順利把人給打發走了。

于是時炬兄弟終于能說正事了。本來他們想着趁車夫在的時候就将結論直接說出來，有了外人的見證後王慕想反悔也不那麼容易，但是……他們還是怕王慕生氣……就放棄了。

“道友，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吧？”時炬斟酌着開口。

……我說了那麼多句，我哪裡知道你是指哪句話啊？

王慕這話不敢接，沉默地看着他。

“就是你們本來就是一個門派的說法。”尚柯看不下去了，他的小甜心小可愛小親親小仙女還在這種飄着血腥味和土味的荒郊野外暴曬，哪裡有時間等他們慢吞吞地扯皮？幹脆替他們将話說清楚：“你是否已經決定，加入到他們靈…咳…派，或者說，将他們納入麾下庇護他們？”

王慕愣住，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們。倒是終于明白他們從剛才就吞吞吐吐地是在做什麼了。不由得心底暗罵自己的遲鈍——竟連這麼簡單的狀況都沒想出來，成為大門派的附庸從而得到庇佑，對于這些小門派來說簡直就是理所應當的啊！

這種時候簡直就是擴張勢力的最好時機，那當然是……

“加入他們當然是沒可能的，至于将他們收入麾下什麼的，更不可能。”她回答地斬釘截鐵。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對于她的拒絕也是十分的不能理解。

“這……如果你擔心我們的門派上繳問題和成員的忠心問題，那其實大可不必擔心，我們會按照正常的比例上交或者是多于正常水平也沒問題，我們的發展有了可觀性，門下弟子應該也不會輕易叛教，你……”

“不！”王慕打斷急切的時炬，簡直将凝重二字挂在了臉上：“我知道這是很好很好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歡……”頓了頓，眼看二人都快被她這句話給急哭了，又補了一句，道：“你們知道嘛，狐假虎威尚且說的過去，但是如果倉鼠再借狐狸的威，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像拿着什麼“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外甥的四舅老爺的隔壁鄰居的表妹是達官貴人”理由出來晃蕩的傻子，讓他們活在小說和漫畫的世界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