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雖然斷了腿,但該有的禮數一點不能少,侍女幫你梳理好頭發,化了妝,又精心挑選了衣服和配飾。
“又不出門,有必要這麼隆重嗎?”你吹了吹剛卷好的劉海,由于你之前剃了闆寸她甚至給你搭配了同色的假發。
“當然了,這可是去見未婚夫呀~”侍女瑪麗一臉陶醉地說,好像是自己要去見心愛的人一樣。
未婚夫……非要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中午的時候達爾西亞一家如約而至,兩家人還沒坐下便開始噓寒問暖。
“哦,可憐的孩子,快坐下,不用站起來!卡爾瑪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她小時候我就知道以後會是個大美人!”達爾西亞後半句話是對着德金說的,笑容滿面的樣子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是來看望一個病号的。
喂……演都不演一下嗎!
“卡爾瑪……”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你幽怨的目光,萊爾的長相和他本人一樣溫文爾雅,金色的短發被收拾得整齊服帖,穿着考究的精工襯衫,眸子卻是碧綠色的,像一潭溫潤的湖水,不像某人那樣,是冰冷而深邃的藍色,讓人捉摸不透。
在你走神的空擋,萊爾已經照顧到坐在電動輪椅上的你,彎下腰沖你行了一個标準的貼面禮。
“好久不見,傷好點了嗎?”
萊爾有法國人的血統,但你還是不太習慣這麼親昵的禮儀,不過對他這麼做已經見怪不怪了。
“好多了,隻是在骨頭完全長好前還不能亂動。”
“好了,你們兩個也很久沒見了,年輕人自己聊一聊,不必顧及我們兩個老家夥。”
德金很快就下達了委婉的驅逐令,你和萊爾對視一眼,他應了聲識趣地推着你的輪椅往花園裡走。
你們在長廊下駐足,花園裡種滿了山茶花,潔白的,殷紅的,在午時的明媚陽光中綴滿枝頭,空氣中都浮動着一股清香。
“軍校的生活很辛苦吧?沒想到你也參軍了。”萊爾率先打破了沉默。
“紮比家的兒女總是要參軍的,以現在的形勢,和平能維持多久還不好說。”你淡淡地回答道。
萊爾苦笑了一下,“我以為以公王對你的寵愛,不會讓你去軍隊,畢竟已經有基連總帥在軍中了。”
你看了他一眼,心想就是因為基連已經脫離了父親的掌控,你才必須要參軍。萊爾平時醉心于文學和音樂,對政治的事情并不怎麼上心,達爾西亞也把精力都花在培養大兒子身上,對其聽之任之。
你其實也不喜政治,但是現在掌權的是基連,除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三哥,紮比家恐怕人人自危了。
你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囑咐侍女去采些花搭配白茶端上來,沒想到萊爾也三兩步走進花園裡,挑選了一會兒,從枝上摘下一朵純白的山茶花。
“還是白色的比較配你。”
他笑着說,将那朵花遞到你的耳邊,你下意識地想躲,但還是忍住了,任由他将花插在你的發間。
萊爾還是有點文藝氣質在身上的,不像你沒有一點浪漫細胞,做這種事隻覺得尴尬。
“說實話,我真不希望你去參軍,也不希望你成為你姐姐基西莉亞大人那樣一心撲在軍隊的女人,我想沒有一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未婚妻這樣,”他歎息道,“我并不是個多有出息的男人,隻想平淡安穩地跟自己心愛的人度過一生。”
你愣住了,半天沒說話,即使是名義上的婚約者,你們的交流也多流于表面,這是他第一次向你這樣表露心思,是因為你參軍的事刺激到他了?他說……跟自己心愛的人?你們雖然相識于幼時,但相處也不過每個月例行公事那麼一次兩次,所以,那個“心愛的人”總不會是自己吧?
“我……我從不知你是這樣想的,倒是……很符合你的做事風格……但是……”
事發太過突然,一向自诩還算思維敏捷邏輯清晰的人你,一句竟然話說得磕磕巴巴。
“萊爾,你竟然真的想結婚?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心愛?”你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萊爾聽到你的話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張一向溫和平靜的臉上甚至流露出幾分生氣:
“什麼叫竟然?你從沒想過嗎?我們難道不是未婚夫妻?我怎麼能不知道什麼叫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