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就聞到了很淡的玫瑰香水味,穿着名貴西裝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頭也不擡的處理文件,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
“言而無信,反複無常,公司不會倒閉吧?”
新垣女士終于給了點反應,她放下筆,擡起頭看着我。
眼珠的湛藍和我如出一轍。
“這句話也許問你自己更合适。”
辦公室内的窗正開着,微微涼風吹送進室内,那一絲涼意撫過臉頰後消失不見,微晃的綠植也停下擺動。
和新垣女士打交道很難,我心裡歎息,聲音平穩未有一絲波瀾:“是嗎?當時已經說好大學再出國,為什麼要提前。”
新垣女士放下手中的鋼筆,在這靜可聞落針的室内,我聽見鋼筆碰到桌面的聲響。
她看着我,也是一樣的面無表情。
“違背約定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向我保證過不被人或者事影響。”
聽見這句話的第一反應不是思索我哪裡被影響了,而是被這過于霸道總裁的語氣所震驚,以至于一時間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漠。
我仿佛像是第一次認識她,眼神也不免帶上些驚疑:“哇,這都是什麼年代了你不會還要用狗血總裁文裡的爛俗橋段拿出五百萬摔在翔陽臉上讓他離我遠點吧?”
她身子前傾,雙手交叉墊在下颚,聞言挑眉:“說不準哦?”
“别了吧,那傻孩子雖然沒膽子把五百萬扔回來,但肯定會拒絕的。”她這麼一說我反倒放下心來,“而且,翔陽那麼可愛你下得去手嗎?”
怎麼會有人對于我家傻孩子的可愛無動于衷呢?
上至神仙下至木兔都被傻孩子收服了,我就不信我媽能免俗。
新垣女士思考一會兒,她松開手向後一仰,點頭贊同:“說的也是,比你可愛。”
我:“......”
自動過濾後半句,謝謝。
卸了插科打诨的心思,我認真地看着她那雙同我一樣的眼睛,像是玻璃,看不出情感。
“我不能出國。”我一字一句地與她講,又再次強調,“大學之前我絕對不能出國,但這繼承人的位置我也要。”
“翔陽和繼承人誰重要呢?”新垣女士饒有趣味地看着我。
沒有思索,我直接回答:“翔陽。”
如果翔陽以後……不,他以後一定會走職業道路,就是用錢砸也要給他砸出來一條道。
當然這個事情不能告訴他,隻能告訴他是投資人。
但是!我的青梅竹馬肯定不會這麼沒出息吃軟飯的!這隻是最後的手段,雖然我不介意他吃軟飯。
知女莫若母,我放個屁我媽都知道我什麼意思。
新垣女士便直接問我:“就這麼重要?”
“他和你一樣重要,媽媽。”我看着新垣女士,她身後的玻璃櫃依稀照映着我的身影。
我沒在開玩笑,也不是為了說服她才這麼說的。
“那麼,即使往後會變的很辛苦也無所謂嗎?”
“是的,我可以在晚上接受老師的視頻教學,時間在十點往後就可以。”我說完心痛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可能要英年早秃了。
新垣女士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不滿:“我怎麼不見你為我下這麼大功夫?”
“請您不要撒嬌,雖然很可愛。”見危機解除,我也放下心來。
“……啧,”新垣女士啧了一聲,忽又想起上給我寄衣服,“你和上次去家裡打遊戲的那個男生發展的怎麼樣了?”
......什麼叫發展的怎麼樣了,人家根本沒那個意思。
心裡有些無語,我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就是做了個蘋果派,打了個遊戲,睡了個覺。”
新垣女士忽然沉默,她遲疑地看着我問道:“我不會提前做祖母吧?有做好措施嗎?”
我:“????”
“你在想什麼呢我的媽媽!?”
我要是坐着,絕對蹦起來了!
“我就是在沙發上睡着了,人家還給我改了個毛毯還在新幹線的最後一班之前叫醒我送我去車站!”
我和新垣女士很少能坐下來閑聊,我們兩個都不是那種互相傾訴心事的人,主要是沒這個習慣。
從小到大敞開心扉交談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我倆談完的時候,天空已經一片昏黃。而等新垣女士忙忘工作,外面已然是一片連綿燈光。
她帶着我去吃了日料,天價料理,好多好多個648。
晚上我站在她房間門口,猶豫着問:“......一起睡?”
新垣女士坐在床上,臉上敷着面膜,眼神充滿嫌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