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聽說你們的IH和春高的成績不是很理想啊,難道是為了給我省錢嗎?”
少年們心氣高,聞言都抿着嘴不說話。
小武老師哭笑不得,烏養教練倒是樂見其成,甚至補充道:“每年IH和春高的酒店,都是學姐在掏錢哦——”
我像是感到可惜,歎口氣說道:“花錢都花不出去。”
“學姐,今年就勞您破費了。”烏野現任主将說着向前邁了一步。
我挑眉,溫和道:“那也得有破費的機會。”
充滿火藥味的午休在這句話結束了,我站在場邊看着,就瞧見一位身高不是很出衆的孩子在打進攻。
“那個孩子打的是副攻?”
“是哦,他的偶像可是翔陽。”
原來日向翔陽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别人的目标,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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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結束我就回去上學了,閑暇之餘會約仁花醬他們出來吃飯,而且東京這邊也有很多當時一起打球的那些人,大家還在一起玩,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區别。
但要說有什麼不适應的地方,也就隻有一點了。
日向翔陽不在。
提到他,我就想到這個人到巴西的前幾個月,除了最開始落地報平安的那一通電話以外,就再也沒來過電話。至于原因,我覺得除了在巴西過得不順利也沒别的了。
我能夠理解他的,換作是我,我也不會打電話。
因為一打電話,就會格外想念、格外脆弱。
但我還是有點煩躁。
正在煩躁着,手機忽然響起消息提示音,我點開ins開了一眼,是國見英發來的照片。
日向翔陽和及川徹的合照。
國見英:我覺得你應該還沒看過。
國見英:我已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了。
新垣月:你可真是個網上沖浪選手,我确實沒看見過,你們學長還是那麼純真呢。
國見英:……高情商。
新垣月:ddl,不聊了。
我面無表情關了手機,我在這邊煩躁,人家在那邊打沙排,看上去還很開心的樣子,而我卻還要趕論文。
小醜竟是我自己,為什麼我不能像研磨那樣高中畢業直接幹活呢?同樣都是日向翔陽的金主!
關于我是日向翔陽金主這件事情,周圍人隻有研磨知道,京治前輩則是多少猜到了一點,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新垣女士甚至為我找了一個秘書專門辦這些事情,她對我總使喚她的秘書已經不滿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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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日向翔陽知道新垣月是怎麼想的,他一定會回答:是的,巴西的生活一開始并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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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陽騎着單車送快遞,他現在不需要停下來看地圖也可以送到地方了。
抵達目的地,他停下車,取出快遞按下門鈴。
“您好,您的快遞!”日向翔陽咧嘴一笑,露出他閃亮的大白牙。
房主出門,看見他有些驚訝:“是你呀,我還記得一開始你不認路,送得很慢呢。”
“抱歉抱歉,那個時候剛到巴西,不認路!”日向翔陽說完伸出大拇指,“我現在認路超厲害!”
房主哈哈一笑:“哈哈哈,加油!”
“謝謝,我會的!”
送完這一單,日向翔陽騎車到陰涼處停下,他取下帽子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從包裡拿出水瓶補充水分,給腦袋散散熱就又戴上了帽子。
畢竟巴西的太陽太大了,容易曬傷頭皮。
休息了一小下,日向翔陽重新蹬起車子前往下一家。
今天還有三單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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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陽在巴西的生活一開始有些混亂和糟糕。
就算學習了一年的巴西語,日向翔陽也隻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對話,合租室友也不是很想和他溝通交流,最糟糕的是錢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了。
那個錢包還是小夏送給他的新錢包。
日向翔陽忽然就想到了上飛機前新垣月叮囑他的話。
【錢包放在随身的背包裡,一定要朝前背,最好在别的地方也放點錢,這樣被偷的話不至于露宿街頭】
他打開行李箱,在夾層找到了他抵達住處時放進去的錢。
日向翔陽現在很想給新垣月打電話,卻又怕敏感的青梅察覺到什麼,平白為他擔心。
其實除了這些,沙排也不順利。
室内排球轉沙排很困難,因為兩者除了都是用排球以外,再也沒别的相同之處了。沙子和室内的地闆不同,無法用力去“蹬”。
打沙排時,日向翔陽會有一種被沙子吸走力量,無法發揮全力的感覺。
接二連三的倒黴事讓他很是沮喪,日向翔陽縮在角落裡,表情沉悶。不過他也隻是沉悶了一小會兒,很快就又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哈!哈!!哈!!哈!!要用腹腔發聲!用腹腔發聲!”
兩年的時間很緊張,才沒有時間浪費在消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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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老天偏愛樂觀的孩子,日向翔陽沒有一直不順。
合租的室友也喜歡《海賊王》,兩個人有了可交談的話題以及相同的興趣愛好。
丢失的錢包讓他在夜晚的沙灘遇見了及川徹,順帶蹭了一頓晚飯。
溫柔又嚴厲的沙子也逐漸被他馴服,沙排也逐漸上手。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他沒有一刻忘記自己是為什麼要來到巴西的。
在裡約熱内盧的每一天,日向翔陽都沒有浪費時間,将自己的形成安排得滿滿的,送快遞、打沙排、健身、學習葡萄牙語等等。
像天上熱烈的太陽,永不知疲憊。
也正因為這份讓旁人敬佩的勤奮以及他對排球的熱愛,他這段時間付出所獲得回報一點點體現出來——與剛來時有着天壤之别的沙排技術、像牛島若利那樣強健的體格、可以與人熟練對話的葡萄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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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日向翔陽發來消息告訴我要回國了。
這兩年對于我來說太過漫長,乍然得知他要回國,我恍惚了一陣,覺得不太真實。就算站在機場内,我依然覺得不真實。
直到有人突然将我攔腰舉起:“月!我回來啦!”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對方手臂傳來的熱意,熟悉的聲音和腰間的溫度都在告訴我——日向翔陽是真的回來了。
我低頭去看,發現他的變化太大了,變黑了,也變高變壯了。
日向翔陽卻沒注意到這些,他隻注意到青梅輕飄飄的體重,嘀咕道:“月,你真的有好好吃飯嗎?怎麼這麼輕?”
說完還颠了兩下。
很好,體格變了,性格沒變,他依舊是那麼容易讓我生氣。
我捏住他的臉,咬牙切齒道:“你颠大勺呢?不是我的問題,是你比以前力氣大了好嗎!”
被掐住臉,日向翔陽也不在意,舉着許久未見的青梅轉了幾個圈圈才将人放下來。
他臉上是熱烈的笑容,朝我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我。
“我回來了,好久不見。”
“……你也知道好久不見啊。”
我還記得那個臨别前的擁抱,那時的他不同于現在,還有些瘦弱。
日向翔陽笑眯眯說道:“月還是那麼别扭。”
“就你話多!”我摟住他背的手移到他的腰間,用力一掐。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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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陽還要去黑狼試訓,一般人坐長途飛機可能要休息一天調整狀态,但對于這種體力妖怪要來說就沒什麼必要了。
尤其他現在還有點興奮。
送他去黑狼的路上,我想到那個突如其來的舉高高,和他吐槽:“其實剛才就想說了,你這一身肌肉硬邦邦的。”
“诶?抱歉?”日向翔陽歪頭說道。
我被自己提醒了。
肌肉,現在的日向翔陽有肌肉,我盯着他的小腹問道:“你現在有八塊腹肌了嗎?”
“有哦,月要看嗎?”日向翔陽說着就準備撩衣服。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忍不住指責道:“日向翔陽,你變了,你以前會臉紅的!”
被指責的男人笑得爽朗:“畢竟成長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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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送到地方,我目送日向翔陽進去試訓,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收回目光給秘書撥了個電話。
“我記得最近有款商品在找代言,我覺得黑狼不錯,你覺得呢?”
“影山飛雄都能代言咖喱,他們代言去污劑當然也沒問題。”
木兔前輩的廣告詞我都想好了。
【XX牌去污劑!像超——爽快的扣殺一樣!爽快地去除污漬!】
不過做黑狼的金主就意味着要做宮侑的金主,光是想想都覺得惡寒,不過為了竹馬,這點可以忍受。
不過我覺得宮侑可能比我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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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訓通過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不過才感到意外。
我向他宣布一件剛剛決定的事情。
“就在剛才,我成為了黑狼的金主爸爸。”
“哇哦。”日向翔陽鼓起掌,真摯地誇贊道:“好厲害!”
我不滿地看着他,強調道:“如果賺不到錢,我是會撤資的!你小心我給施懷登阿德勒投資!”
日向翔陽點點頭:“嗯嗯,一定會讓老闆賺到錢的!請不要撤資!”
“你這樣很讓我懷疑你的能力!”我氣不過他這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和哄小孩似的語氣,使勁兒揉搓他的臉。
日向翔陽哈哈笑着,也沒躲,他問道:“月醬的那隻貓呢?”
“它生了幾個貓崽,大學以來也比較忙,就一窩打包送到北前輩那裡了。”我被他這麼一提醒,打開手機給他看照片,“諾,北前輩的農場。”
日向翔陽瞪大眼睛,驚呼:“農場!好厲害!”
“什麼好厲害!哦!!是月醬!好久不見!heyheyhey!”
……這聲音,是木兔前輩沒錯了,那麼那個人也會在吧?
我擡頭看去,發現宮侑果然跟着出來了。
我在心裡想,今天是個好日子,隻要他不惹我,我就不理他。
“嗚哇,你怎麼也在這裡。”宮侑一副壞透了的表情。
好極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看着宮侑,我逐漸露出和善的笑容。
日向翔陽将一切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隻是和木兔光太郎說道:“前輩,一起去宿舍吧!”
“好耶!!”木兔光太郎歡呼一聲,“我來幫你拿行李!”
日向翔陽也歡呼道:“好耶!”
宮侑正要跟上,就聽見身後的人說道:“你金主爸爸讓你走了嗎?”
宮侑:????
“那你什麼時候成我金主爸爸了?”宮侑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是有聽說新垣月家裡不一般,但也想到有這麼不一般啊!
撥了一下頭發,我笑着說道:“就在剛剛,請你以後對你的金主爸爸放尊重一些。”
下一瞬,我就變成面無表情的模樣,冷酷地說道:“不然我就針對你,全隊都有代言,就你沒有。”
“還要讓木兔前輩搶你的風頭!”
這一句話正好戳中了宮侑的傷心處,在粉絲感謝會上冷場還被木兔光太郎搶走風頭的恥辱感再次湧上心頭,他目光悲憤地看着對面的惡毒女人。
一回宿舍,宮侑就立刻給宮治發去消息。
宮侑:為什麼你不能賺大錢給我投資?
宮治:你有病。
宮侑:今天新垣月來黑狼了,跟我說她以後就是我的金主爸爸了。
宮治:哦,所以你想讓我當你爹?
宮侑:?你有病。
宮治:傻逼,睡了。
不一會兒,宮侑就在ins刷到了宮治發的動态。
宮治:球隊聚餐【合照.jpg】
“還特麼是九宮格!”宮侑罵罵咧咧地留下評論質問親生兄弟。
宮侑:你不是說睡了?
宮治回複宮侑:不想理你,看不出來?
宮侑粉絲:嗚嗚嗚兄弟感情真好啊!
宮侑看見這條評論,忍不住罵:“假粉,誰和他感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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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宮侑究竟受到怎麼樣的摧殘,就先省略一下,來講講黑狼比賽前的訓練日常,雖然訓練日常也在摧殘他就是了。
日向翔陽和宮侑的配合很完美,但因為訓練内容,也會分到對立隊伍。
每當這個時候,宮侑都忍不住問日向翔陽:“小翔陽,我是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嗎!?下手也太狠了吧!”
日向翔陽眨眨眼:“诶?”
訓練完的木兔光太郎蹦蹦哒哒跑過來,好奇地問道:“是因為月醬嗎?”
“不會吧!?”宮侑瞪大眼睛,看向日向翔陽的雙眼充滿求知欲,“真的假的!?”
日向翔陽哈哈一笑,沒否認:“因為侑前輩高中的時候打傷過月嘛!所以稍微有點生氣來着!抱歉啊!!”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日向翔陽,這都是高中的事情了吧!她還用球打過我屁股啊!”宮侑恨恨地說道,他轉頭走向佐久早,“佐久早,你聽我說——”
佐久早聖臣如臨大敵地向後退去,用全身在抗拒宮侑的到來,他厲聲說道:“你别過來!”
“你們幹嘛啊!!!”宮侑崩潰地大喊,“我們是隊友吧!?”
“細菌。”佐久早聖臣警惕地看着宮侑,防備他會不會突然撲過來。
宮侑:“……你這樣真的很容易讓我覺得你在說我是細菌。”
佐久早聖臣沉默了。
“你倒是給我反駁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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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發生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不過在日向翔陽難得的休假期間,我們兩倆癱在沙發上看電影。
劇情有點水,我看得犯困,打了個哈欠,冷不丁來聽見日向翔陽說了一句:“我看到了哦。”
“你看到什麼了??”我一頭霧水。
“看到月在晚上補課。”
我大腦短暫空白了一下,不知道回複什麼,隻好玩笑似地說道:“什麼!偷偷努力想要驚豔你們結果一早就暴露了嗎!”
日向翔陽翔陽哭笑不得,摸着我的頭說道:“月一直都在驚豔我。”
其他人肯定也是,但他也不好代表其他人發言嘛。
他問道:“很辛苦吧?”
是有點,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比起休息,更想要陪着他。
但我肯定不會這麼說的。
“輕輕松松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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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總是這樣,不管付出多少,總會用這樣玩笑似的話語輕輕帶過。
不過他那句話是認真的哦,月一直在驚豔他。
不管是幼時初見,抑或是現在,新垣月永遠都是那麼優秀。
可就是這樣優秀的人,卻總在害怕被抛下。高一時的他隻能懵懂察覺赢下白鳥澤後女孩并不開心,卻沒辦法說出來個一二三。
他現在才懂得少女當時究竟在難過什麼,于是便感謝自己的直覺發揮作用,讓他及時察覺并安慰對方。
盡管那方式很笨拙,說的話也沒有那麼漂亮。
但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來安撫她、告訴她。
——你同樣是日向翔陽不可替代的重要的存在。
現在是,以後也是。
所以不要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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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陽的休假期正正好好趕上宮城縣的夏日祭典,回去看日向阿姨,還能去祭典。
完美。
我想要簡裝出發的心思被日向阿姨否定了,她拿出一套嶄新的浴衣說道:“夏日祭典怎麼可以不穿浴衣!”
我閉上了嘴,在衣服這一塊,我的話向來不是很重要。
白色的浴衣上印着粉白兩色的八重櫻,為了搭配浴衣,發飾也選擇了八重櫻的發飾。
我苦着臉穿上木屐,十分不客氣地将大半的重量壓在日向翔陽身上,但他依然走得很穩。我倆慢悠悠往祭典移動,到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
我看着蘋果糖站住腳,捅了捅日向翔陽:“我要那個。”
“知道啦,知道啦!”日向翔陽任勞任怨跑去買。
他隻買了一個,我啃着蘋果外面的糖,問道:“你不吃嗎?”
日向翔陽擺擺手說道:“反正月你肯定吃不了一整個。”
可惡,我吃完一整個給你看啊!瞪了他一眼,我低頭繼續啃蘋果糖。
日向翔陽:……有時候月真的很幼稚啊!
我倆逛着祭典,日向翔陽全程像一根拐杖被我拄着走,最後我良心發現,牽着他的手好好走路。
祭典的人比以往要多,人流之中,日向翔陽的手牢牢地牽着我,他走在前面開辟出一條道路,沒怎麼讓人擠到過我。
也許就是那麼巧,順着人流走到了金魚攤,我在攤前看見了那對男孩和女孩,隻是兩年沒見,兩個人已經長高了不少。
我以為小孩子都是善忘的,結果令我驚訝的是——那個女孩還記得我。
她看見我後,驚奇道:“是沒有金魚的大姐姐!”
“小香,你這樣很沒禮貌哦。”男孩老氣橫秋地教育道。
被叫做小香的女孩對他拌了一個鬼臉,說道:“你好煩呀!”
“大姐姐,你沒有金魚嗎?”小女孩又問了一遍,眼睛卻好奇地盯着日向翔陽看。
日向翔陽疑惑地看向我:“是月認識的小孩嗎?”
沒有回答日向翔陽,我蹲下來糾正那個孩子,認真地說道:“我有金魚。”
“那大姐姐的金魚在哪裡?”小女孩好奇地看向我身後的方向,許是覺得我将金魚藏在了背後。
小男孩看向我的袖子,問道:“是藏在袖子裡了嗎?”
我指着日向翔陽,笑眯眯回答他們。
“就在這裡呀。”
“是哦,我就是金魚先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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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于天空中綻放,驚動水中一尾金魚,水面泛起層層漣漪。
金魚擺了擺魚尾,向着那月亮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