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裡,很多同事經常在茶水間熱烈讨論時不時出現的跑車,癡情的少爺到底接的是哪位女士,絕大部分的猜測是這棟大樓裡各個企業老闆的千金,門當戶對,金童玉女,沒有人會把猜測放在總是挂着黑眼圈,衣服翻來覆去就幾套,弓腰駝背,蓬頭垢面的底層社畜向希身上。
整個公司也就蔣樂悅知道。
蔣樂悅和她同期進公的司,一路攜手摸爬滾打,真正做到患難與共,同甘共苦,共事三年兩人成了最鐵的戰友,把背交給對方都不怕被捅刀子那種。
向希也就沒瞞着蔣樂悅她和沈潋的關系,甚至經常拉着她一起去跟沈潋玩。
向希向她道:“對呀,來蹭不?”
蔣樂悅滿眼渴望,下一秒又變得消沉難受,無比遺憾:“我也想啊,老魔頭催進度呢。”
向希故作同情:“那抱歉了,我做完了,先走一步。”
隻留一個潇灑的背景讓人豔羨。
“太欠揍了!”
蔣樂悅哀嚎道。
走進電梯,向希還帶上了口罩和墨鏡,她要把自己所有的曝光度降到最低。
包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沈潋又發來兩條信息。
“在馬路對面”
“前不久新買的”
葵花課堂:
“下地下室來”
“買車怎麼不跟我說”
這次沈潋直接打來電話。
“你終于下來了!”
清亮的嗓音傳來,是傳真變質都磨滅不了的爽朗,跟他人一樣活力又恣意。
“這次不去地下室,這車太陽底下最好看,地下室太昏暗了,會遮住它的光彩!”
向希絲毫不理會,電梯摁到負一樓,“好東西不挑環境,鑽石埋土裡也發光。”
“不管,你上來!”
“滾蛋,你下來!”
戰争一觸即發。
“蹭爺的車!吃爺的飯!穿爺的衣服!住爺的房!你哪兒來的膽子跟我提要求!”
“飯菜我做的!衣服我洗的!房租我付了!油費我給過!沒有姐你的生活就是一團亂麻,提點要求怎麼了!你來不來,不來我坐小嚴車回去!”
沈潋猛然提高聲量:
“不準!”
“敢上野男人的車腿給你打折!”
“那就麻溜點,給我下來!”
手機那邊遲遲沒有再回複,直到一聲暴力摔門和引擎的轟鳴後直接被挂斷。
向希得意一笑,赢了。
好久沒和他鬥嘴了,刺激的火硝味兒,夾雜着些失而複得的痛快。
電梯一到,她闊步走出,這地下室竟比開了空調的辦公室還冷,早過了正常下班點,現在車庫沒有停放多少車子,寂靜、空曠、昏暗,向希心裡油然産生不适感。
好在沈潋來的很快。
轟鳴聲從遠處傳來,跑車仿若帶着閃光鱗甲的白蛇,破開黑暗,刹那間從岔口鑽出,又如黑夜裡的閃電,靈活且迅猛地駛向向希,在一個個彎道口留下靓麗的弧線。
直到距離向希百餘裡,它才徐徐放慢速度,像憋了氣的河豚,兩顆車燈漸漸暗淡,訴說着自己無盡的委屈。
跑車出乎向希的意料,不雷同市面上衆多跑車的威猛霸氣,它很漂亮,甚至說溫柔,車身優雅流暢,線條流利卻不淩厲,和沈潋原先買的所有款式都天差地别,像是溫潤的珍珠,在昏黃的燈光下瑩瑩流彩。
沈潋執着在地面,因為這車要在強光下才會顯出更缤紛耀眼的色彩,不過在地下室向希也能被它驚豔。
前座的蝴蝶門上升,沈潋側身出車走至副駕駛一邊,長腿交疊,輕靠門上。
兩人無聲對視着,就像兒時一樣,一定要先等對方開口,才顯得自己有面子。
幼稚。
相比這個,向希更在乎又突然變化成紫色的頭發。
又多了一間背着她幹的事兒。
她在口罩下歎了口氣,悠悠走去。
“謝謝沈少爺來接我”,她賣笑道,“這車真漂亮,有品位。”
沈潋不語,一味地裝冷漠。
沈潋粉絲體量大還有一個原因,他是個帥氣的鼓手。
亂而不雜的紫發和濃而重的劍眉下是一雙自帶鋒芒的瑞鳳眼,長睫濃密,又多了幾分潋滟的姿色,鼻梁高挺而筆直,薄唇冷峻,下颌線一路向上切割出的桀骜的臉骨。
由内向外的銳氣是他最好的配飾,身後如珍珠般溫潤的車,都顯出了跑車應有的倨傲。
“好久不見。”
沈潋沉聲道。
沒能如他願展示跑車真正的魅力,沈潋有點憤懑,聲音中,電話裡的張揚減少了。
向希想到個壞主意。
她仰起頭,墊起腳向他靠近,距離近的能清晰描摹出他潋滟的瞳眸,舒長的睫毛,以及緊擰的眉頭。
下一秒她伸手勾住人的脖子,猛地向下一拉,沈潋不設防備,一個踉跄。
“你幹……”
“想你了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