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緊繃了身子,感覺有些奇怪。
身後人似乎也覺出了不對,平穩的呼吸漸漸失了節奏,卻執拗地沒有拉開距離。
回響少年剛剛說過的話,洪鹄覺出一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隔風符都用過了,這時候站不穩... ...
思緒不受控制地亂飄,直覺告訴她這有些危險,為了别再走偏,她跳脫地想到了明天。
明天,就是要告别的時候了。
系統的話還回蕩在腦海:
【請在反派瀕死時斷尾救人。】
瀕死,她完全想象不到祁賽倒在血泊中的模樣。
思及至此,她心髒倏地一緊,即便結界中有狐火加持,無邊的冷意還是滲入骨髓,心中那點别扭蕩然無存,空蕩蕩地回響着悲涼。
緊接着,仍是系統的安慰:
【這樣您也可以擺脫不詳的第二條尾巴,待魔氣褪去,我們這邊也會直接解綁,您就可以和普通的赤狐一樣修煉了。】
是了,這是她死後和系統做的交易,完成任務,獲得新生。
重生為靈狐的那天,并不算真正意義上開啟了新的生活,她降生在赤狐的部落,卻有着玄黑的毛發,和不詳的第二條尾巴。
她的尾巴不能承受靈氣的淬煉,晉升之路步履維艱,最後還是因為異類的長相被族群驅逐,成為野妖的捕食對象。
而這黴運的一切不過是系統掌握她的把柄,也是拯救反派任務的關鍵道具。
小說中的反派大多給人帶來厄運,可若不是他,她也無法獲得新生。
“對不起。”如山澗泉水般清澈的聲音一閃而過。
“嗯?”
晃神間,洪鹄不太确定自己所聽到的,再問卻怎麼也得不到回答了。
而另一邊,祁賽還是忍不住撒開了手,被她默許的擁抱讓他心髒控制不住地瘋狂跳動,再不松開就要露餡了。
想到兩人暧昧至今卻仍沒有确定下來的關系,一個謀劃在心中漸漸成型。
明天。
他要在獲得大考冠軍的時候,向她表明心意。
隻是兩人的關系卻還要再藏藏。
想到這兒,祁賽心緒又有了些低落。
但總有一天,他會變得足夠強大,到時候無論是她的狐妖身份,還是那些狗屁的世家子弟,他們就都不用再顧及。
明天,比今天更接近未來。
婆娑仙居在距離虞城不遠處的群青峽谷中,經久不散的白霧萦繞谷底,使得這裡的泥土潮濕地上青苔遍布,又有蒼松翠柏,藤蘿掩映,猶如仙境。
可若真的親臨其境,就會覺得空氣悶滞,路滑難行。
現下早已過了閉門時間,各大法陣開啟,此時進去,隻會迷失在其中,不得出路,好在他們有來接洽的人。
“布谷——布谷——”
來時洪鹄便用靈鑒傳了訊,站在濃霧中不過多時,便聽到了遠方的回應。
“布谷——布谷——”
大陣中有扭曲方位的法陣,盡管裡應外合,兩人也廢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陣眼,亂花迷眼的密林隻一靠近便化為虛無,露出它空無一物的本貌來。
試探性透過去的顆石子,頃刻間便被粉碎為虛無。
到底還是要登個記的... ...
祁賽割開掌心,渾圓的血珠立刻飛入陣眼中心,淡藍色的劍氣這才現形,驅散了方圓百米的霧氣,擡頭向上仰望,密密麻麻的劍氣猶如海底魚群,有序地漫遊于高空之上。
法陣識别了他的血,已經适當地為其降低了難度,可要想在其中找到間隙仍是十分困難。
“看來為了大考,有長老加強了法陣。”
洪鹄輕聲說着,就連她也看不清這些劍氣紛繁的軌迹。
“明日考場封山,考生隻許從丹水湖出發,長老們終于下決心整治這些世家弟子的不良風氣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就好像自己不是那些世家弟子之一一般。
洪鹄不再搭話,兀自推衍起劍氣的運行軌迹來,發現法陣倒不是全然無法通過,隻是難免要受一兩處傷。
她心裡犯難,雙手暗自握拳,用力到指節發白。
考試結束之前,法陣都不會輕易大開。
可她不僅是狐妖,身上還帶着魔氣,一旦受傷,身份必定會暴露。
眼看着任務即将完成,卻出了這種岔子。
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