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毫不停歇,她所經之處一片塵土飛揚。
哪裡來的竹子?
不等深思,暗處的人便先一步現身。三名高矮不一的少年從不同方向一齊襲來,緊随其後的,是一隻普通的狗?
碧霄劍被獸爪拍開,鋒刃在天際劃出一道弧光。旁側落下的棍棒将洪鹄逼退一步,一道符紙便從天而降。
她下意識将其抓碎,卻不想一道凝集咒文的輝光四散,無可抵抗的威壓霎時籠罩下來。
與此同時,不遠處綻開同樣的光芒,在陣法中逐漸凝實,變成駐紮四角的金色鎖鍊,将一道黑影牢牢捆縛其中。
這是伏妖陣法,即便等級并不高,也能對洪鹄這樣的大妖有一定的限制。
“退!”
坐在陣法旁邊的少女大喝一聲,額上的汗滴大顆地落下,為了維持陣法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剛剛沖來的三名少年立刻退到後面,那狗卻還毫不畏懼地沖上前來。
洪鹄不想浪費時間,一隻手推開它,不想狗是個傻的,搖着尾巴又湊了上來,和她玩起了你推我趕的遊戲。
陣法還未完全成形,在她碰到狗的瞬間,一道尖銳的聲音就從樹後傳來:“阿湯!”
樹後跑出個半大的孩子,三個少年一下亂了陣腳,慌裡慌張地拖着孩子向後退,那孩子卻不肯罷休,嘹亮的哭喊聲直穿天際。
連盤坐遠處的少女也被鬧得心神不穩,差點就毀了即将完成的陣法。
将注意力轉回陣法,靈氣凝聚于雙眸,籠罩在周身的咒文便如緩緩飄蕩的柳枝,清晰地展現于眼前,不多時,脆弱的陣眼便如繁星一般在腦海中點亮。
如今洪鹄行動受限,卻并非毫無還擊之力,隻要她擊破陣眼,再去毀了由那個小姑娘操控的主陣便好。
她緩緩起身,旁的那幾個少年滿臉警戒地将手放至武器上,遠處那個女孩眉心一跳,加快了閉合陣法的速度。
身處陣法之中,猶如深陷泥潭,一舉一動皆如蝸牛緩慢,若想攻擊自然也是打棉花般洩力。
隻見洪鹄站直身後便頓住,靜待片刻,澎渤的妖氣噴湧而出,不僅暫時的撕碎了桎梏,幾個少年也被掃至斷牆,發出□□撞擊的悶響。
她兩步并作一步,高高躍起,如琉璃迸裂的聲音在天空炸開,巨大的陣法頃刻間便化作漫天碎屑,揮灑下片片金光。
遠處布陣的少女吐出一口鮮血,一手撐地,似要接着主陣之力故技重施。
洪鹄乘勝追擊,幾乎用全力向主陣陣眼擊去,浩蕩的靈力在體内不斷沖擊,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怎會如此?
她心中驚駭不已,想要穩住身形,身體卻不受控地踉跄倒地,腥甜的液體從喉中溢出,幾乎灌滿了口腔,讓她連聲音也發不出,隻能不停地嘔吐。
從未經曆過的疼痛從四肢百骸炸裂開,頃刻間撕毀了理智,洪鹄倒在地上,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嘴角流出,彙成一塊血泊,撕心裂肺的嘶吼在林中滌蕩開來。
很快痛苦便讓她發不出聲音,眼神仿佛穿透一切射向遠方,瞳孔像瀕死的人一樣閃爍着逐漸暗淡的光色。
她身子逐漸佝偻,變小,像是躲進了塌縮的衣服中。
幾名少年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将馬尾紮成一截一截的女孩率先将衣服攤開,小心地取出了裡面的狐狸。
“這不像是沙漠裡的狐狸。”拿着碧霄劍的男孩怯生生地說,手肘怼了怼另一個抱着小孩的胖子。
“你别動,這可是門主的兒子,碰摔了咱們就全完了。”
“撞不壞,到時候喂點丹藥得了,早就看這兔崽子煩人。”布陣的少女慢步趕來,一邊用手蹭去臉上的血,一邊不斷拍打身上的灰,臉色相當難看。
談話間隙,那隻始作俑者從後面一颠一颠地跑了過來,搖着尾巴在馬尾女孩身邊繞,剛剛少年們被妖氣打到牆上,這狗站得近,竟隻在地上滾了幾個滾,離奇躲過一劫。
“傻狗還真有傻福嘿嘿。”
“這狐狸不是此行目标,想是誤闖進來的,怎麼處理?”布陣女孩從懷中取出一顆泛着紫光的丹藥,硬生生塞進了狐狸嘴裡。
沉默半天,他們決定将它帶回住處。
一行人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在大街上,直到将近客棧,垂墜的門簾還未被撩開,一道介于少年與青年的聲音便遠遠傳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行人懶散不齊地應答着,屬于銀丹草的香氣随着卷簾的起落撲卷而來,宋漱玉怔愣一瞬,馬尾拍打在肩頭,滿臉驚詫地看向懷中的狐狸。
它好像,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