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沒多久,洪鹄又皺起了眉毛:
“如此一來,已經有一個木條變成灰色,是否代表那個空間已無可能再形成?”
宋漱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我跟着他們,已經看着兩個木條被取出,法器裡應該還有很多弟子,兩個木條一被拆開,整個八卦鎖都不穩定起來。”
“那個娑婆仙居的弟子用傳訊符和同門人說話,意在叫他們不要驚慌,守在試煉空間旁的空間,所以我猜測事情有轉機。”
“他和慕大哥避開我聊了一會,然後慕大哥就走到我面前,說前面的路有危險,讓我先退回一個空間等他們。”
“他們不知道,我早就把這個法器摸了個大概,也知道他這麼說的目的,隻是為了甩開我而已。”
宋漱玉的眉毛皺起來,神色嚴肅而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大哥是為了我的安全着想?”
明明是肯定的一句話,到了末尾卻挑起個疑問的音調。
洪鹄沒有回答她,關于現在的慕槐陰,她腹中有諸多疑問無法直說,隻是握着宋漱玉的手緊了緊。
宋漱玉自嘲地輕笑了聲,坐直了身闆,擡起的雙眼十分堅定。
“我索性順了他們的意,不跟了,也怕法器變化得太快,會找不到你。”
洪鹄心裡一團亂麻,沒想到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宋漱玉遇到了這麼多事,同時也十分憂慮她們此時的處境。
雖說化成密室的法器大概被宋漱玉差不多摸清,但沒有那個作為路引的小型法器,就仍無法判斷她們所處的位置,更無法知道法寶正在發生的變化。
“隻不過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那就先說好的吧。”
洪鹄站了起來,直了直僵硬的身體,她有些想開了,反正最壞不過是被攆出去,她修複了一部分四照花,已經很知足了。
宋漱玉笑了笑,也站起來捶打發麻的腿:
“這個順序可選不了,壞的是,我們現在所在的空間,已經是灰色的了。”
“好的是,兩邊各有一個試煉空間,有娑婆仙居的弟子把守,雖然不太願意交流信息,但對咱們沒有惡意,甚至邀請我們到時機一起進去試煉空間。”
“時機?難道中央那個空間的形成需要通過所有試煉空間?”
“嗯?你是怎麼猜到的?”
宋漱玉伸着懶腰,走到洪鹄的旁邊,看起來開心了不少。
“最開始的時候空間非常穩定,隻要配合得當輕松就能拼上方形鎖,甚至我懷疑方形鎖本來就是拼好的,隻是需要通過所有試煉空間才能開啟最終試煉,而娑婆仙居弟子的計劃也是在不破壞方形鎖的同時通過所有試煉空間。
可問題就在于他們出了差錯,你還聽到慕槐陰身旁的那個弟子的計劃是讓同行人按兵不動,說明一切還有機會拯救。
在這個法寶裡隻有試煉空間是一個可扭轉局面變量,之所以他讓他們按兵不動,說明他知道一旦鎖變得不穩定随時有可能被拆開,所以通關的順序應該也很重要。
甚至,搞不好在八卦鎖被拆開的時候,試煉空間的怪物也會被刷新,直到它被重新以正确的方式拼上。”
“沒錯沒錯,姐姐太聰明啦!我也是這麼想的。”
宋漱玉跳着抱上洪鹄的胳膊,耍賴似的把全身的重量往上壓。
洪鹄看着她這副模樣也笑了起來:
“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呐?”
她伸手捏了捏宋漱玉的臉,裹了糯米粉的軟酪般的細膩手感,彎成橋的眉眼卻漸漸嚴肅了起來。
“若真的有什麼好東西,娑婆仙居的人會白白讓咱們分一杯羹?估計隻是想利用咱們,要小心事成後的偷襲。”
宋漱玉點了點頭,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對了姐姐,我回去取拷魂棍時,在蜘蛛的腹部發現了這個。”
很快,洪鹄便意識到它是什麼,那帶着絨毛的東西取自蜘蛛肚腹,在拆開的瞬間,濃烈的妖氣便鋪面而來,一股冷冷的幽香萦繞在鼻尖。
轉瞬間,冰透骨髓的陰冷氣息襲向了四肢百骸,洪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圓圓的瞳孔收縮着豎起,透過濃密的黑發一雙毛茸茸的狐耳立了起來。
差一點尾巴都要露出來了。
這裡的妖獸果然是被法寶壓制着,不然擁有蘊含着如此濃厚妖氣的妖丹,那蜘蛛少說也也得是大妖,而她境界下滑,即便和宋漱玉兩兩聯手,也很難殺死它。
受妖丹影響,洪鹄有一瞬間眼前昏沉,不能視物。
待她适應片刻,才看清那妖丹的模樣。
妖丹小小的一顆,混黑油潤的丹體上點點紫色如點綴在夜空的群星,妖氣忽隐忽現地自丹體溢出,流沙般柔順地從宋漱玉的掌心傾瀉,又像是點燃的上好沉香,細膩的煙霧在腕間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