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溪看着眼前的一張俊臉,還有近在嘴邊的一筷子菜肴,滿心抗拒,但耐不住自個兒親娘的催促,顫顫巍巍湊過去,吃下那口仿佛能要他命的菜。
慕沉向來是變臉如變天,說要刮風就下雨,說要放晴就閃電,是以此刻對上那彎彎的眉眼,喬雲溪實在是琢磨不透。
這人到底是不是在山下學唱戲的?!
慕沉先前其實很快意識到自己沒忍住,反應太過,而雲溪雖然表面不在意,小爺來小爺去,實則是不想見他那般樣子。
可惜他理解太慢,到最後雲溪直言不讓他……唔,吊着欠揍臉,他這才明白過來。
雲溪關心他,哈哈,雲溪在意他,哈哈哈哈,慕沉心頭不住竊喜。
這喬伯母也是明眼人,一眼瞧出他倆氣氛不對,故意讓撤了雲溪碗筷,存心緩和。雖說雲溪不樂意,但對他倒是正中下懷,高興極了。
自從昨天吃飯之時發現喬雲溪不會用筷子,他就心癢手癢的想試上一試……嘿。
慕沉的長腿和喬雲溪的碰在一起,見他往前傾了下身子一口咬去飯菜,鼓着白嫩的兩頰慢慢嚼着,唇上泛着紅潤的光澤,最後小巧喉結上下一動,咽下肚去。
慕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到最後簡直要溢出來了。
喬雲溪皺眉,這人……難不成瘋了?
剛才不是還低靡的很嗎?怎麼突然笑的這麼開心,他簡直都能看見他的牙花子了……
慕沉換了道菜夾給他道:“昨天小師兄說這個好吃,再吃點,來張嘴。”
喬雲溪木然張開嘴,眼睛緊盯着他看。
慕沉回之一笑,眉眼燦爛,宛若山間百花盛開,又如夏夜皎皎星河。
喬雲溪頓時看呆了——
神人臨世想來也不過如此。
慕沉一下一下喂得自在歡快,喬雲溪一口一口慢吞吞吃着,自喬長楓和柳月顔方向看去竟感覺到一股詭異的和諧。
柳月顔挑挑細眉,偏頭看着二人,為什麼她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一直到這頓飯吃完,餐桌上都圍繞着這種莫名的和諧,除了慕沉不停的小師兄小師兄喊個沒完,其餘人全都默然無語。
一人喂一人吃,還有兩人邊吃邊瞧……
這頓飯……真心奇妙啊。
喬雲溪被慕沉的笑晃了眼,順帶把心也給糊上了,吃了飯呆呆傻傻的被慕沉牽走,隻來得及回頭沖凝望着他二人的父母揮了揮手。
慕沉将喬雲溪牽回小院房間,關上門,坐在桌邊一股腦道:“小師兄我錯了,你分明好好的我不該吊着守寡臉,你咬我吧我不反抗。但是先前不讓我進來,都幹了些什麼?說好要告訴我,小師兄快交代。”
咬他?交代?
喬雲溪恍然回神。
噫!鬧了半天,原來是美人計!自己居然還傻乎乎看了他半天,連他下沒下毒都沒顧上!!!
鼓着兩腮,喬雲溪暗罵自己色令智昏。
但也沒再隐藏什麼了。在他看來這并不是多大的事,告訴慕沉也不會怎樣。
一把取出那些陣法圖符文紙,足足有三指厚的一大摞,擱在桌上,喬雲溪道:“你自己看吧,我再去房間裡找找。”
他的房間是套式,大大小小連通着的屋子好幾間,先前隻看了最外面那一個,裡面的壓根沒進去。
喬雲溪沒留意慕沉見了那些東西是何反應,推開門直直進了裡面房間,仔仔細細找了一圈。
有好些東西他雖然沒忘,但是要看到才能想起來。就像這些紙張,他記得自己兒時格外喜歡亂畫,随手塗鴉,可并不記得自己畫了什麼。
慕沉難得沒跟着他,一張一張翻看的認真。
喬雲溪再回到桌邊的時候除了又拿來一些紙張,别的卻是什麼也沒再找到。
慕沉依舊坐在桌邊,手裡單獨捏着幾張挑出來的符文,臉上神情複雜,意味深長,問他道:“這些都是小師兄以前畫的?”
那個家族對雲溪的影響還真是不一般的大,記憶都沒了,卻還能畫出這些符文來。别的倒還好,他手裡這幾張可沒一個好東西,淨是些陰狠毒辣的玩意。
喬雲溪接過那幾張紙:“是啊,我一直以為是随手亂畫亂放,上午看見的時候才發現全是陣法和符文,有的我自己都不認識,或者說……沒想起來。”
看着慕沉挑出來的那幾個符文,眼熟倒是确實眼熟,但認得的卻隻有一個,就是血印符文。可那也不是想起來的,是他在清虛山藏書閣裡查到的。
喬雲溪看向慕沉,不由挑了挑眉頭。慕沉正捏着一張圖紙的邊角輕輕的搓撚着,眼神卻是落在桌面上,空蕩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