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掉了習慣,也就戒掉了你。還好習慣已經在潛意識深處牢牢生根。
委托人得知卡維回了須彌便要求加快進度,一起去琉形蜃境的計劃迫不得已推後。
可以看得出來委托人要求很多,卡維經常早出晚歸,好些天艾爾海森下班到家燒好的飯菜都放涼了,還沒有敲門聲。
艾爾海森準時到點回家無非就是想回到有歸屬感的地方,隻是卡維太忙經常不在。
他看着客廳多來的魚缸,越看越覺得空落落。
卡維提醒他的話又多了一句,以前提醒他整理書籍,打掃衛生,現在還會提醒他别忘記喂魚。
要不是環境不允許,他感覺卡維肯定會在家裡養幾隻沙狐。
艾爾海森看着飄在半空的長生仙出神,眉目半垂,眼眸裡緩慢汪出溫柔的笑意。
要是卡維提了,他也是會答應的,客廳還算寬敞,而且狐狸屬犬科,還能借此跟卡維一塊出去溜溜狐狸當飯後散步。
艾爾海森嘴角不自覺上翹,雙眸仿佛一方池水泛着熠熠柔光。
“咦惹,艾爾海森,你那是什麼表情,吃錯藥了?”卡維站在門口臉上堆滿了嫌棄,邊吐槽邊撿起艾爾海森脫在玄關沒收進鞋櫃的靴子,又拿起随意丢在櫃子上的披風挂到落地架上整理好。
艾爾海森愣了一下,卡維今天回來得比以往早了很多。
艾爾海森靠在沙發上,雙手環在胸前,燈光灑在他臉上柔化了眉眼的銳利,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了不少,不過他的笑容逐漸變味,從自然流露的柔和變成了帶着目的的炫耀。
“大設計師可以想象一下錢多事少按時上下班,說不定今晚就有做夢素材了。”艾爾海森朝卡維的方向半側着身子,上下打量沒有顯露疲态的卡維故意揚搞了一點兒音調。
“懶得跟你說。”卡維從鞋櫃裡找到艾爾海森的拖鞋用力踢了一腳,可能力氣沒控制好,兩隻鞋滑着滑着旋轉起來,一隻停在在艾爾海森腳邊,一隻撞到桌子腿往回彈了一小段距離。
艾爾海森眉毛輕輕向上浮了一下,“有事?”
卡維徑直走進卧室披了件外套出來,手上另外那件外套直接甩到艾爾海森身上。
“走啊,去蘭巴德酒館慶祝慶祝委托完成。”卡維眯眼掃了下艾爾海森,将桌腳旁邊的拖鞋挪到艾爾海森腳邊,“我請你喝酒你該不會還想我說一句大書記官請穿鞋吧?”
“你要是想說我不介意。”艾爾海森語氣平淡,但藏在句末的得意有些掩埋不住。
艾爾海森披上外套站起身子筆直聳立在卡維跟前。
卡維已經習慣了艾爾海森的個頭,但以這種近距離微仰視的角度看去,艾爾海森少了距離感,眼眸之間的銳利也鈍化了,看着還挺乖。
“外套穿好,我回來的時候降溫了,而且風挺大的。”卡維下意識走上前幫艾爾海森整理好衣領,随後一把扯掉他的耳機:“别戴耳機了,我不想等會喝完回家看到某人揉耳朵。”
卡維說完最後一個字就呆住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他眼神有點兒飄忽,心虛着微微擡眸偷瞄艾爾海森的表情。
艾爾海森的神色收斂了些許,雙眸一如既往平靜,倒是嘴角微妙的上翹弧度仍很有迷惑性。
說他在笑吧,眼睛跟嘴巴各幹各的事情,說他沒笑吧,雖然變化不大但就是很直觀跟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相符。
“哦。”實際上艾爾海森内裡已然湍流湧動,學長不僅态度柔軟,而且還沒在意他的挑釁。
仿佛他們的關系又回到沒有發生争吵之前。
卡維垂下頭,無處安放的視線最終落到艾爾海森雙腳,一隻腳穿好了一隻腳赤着。
艾爾海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腦海裡重複盤旋,他越想越氣,朝艾爾海森小腿踹了一腳:“哦你個頭哦,穿好鞋子出門了。”
“哦。”艾爾海森抓起鑰匙晃了兩下,就像卡維把符箓塞進太行李那樣,把鑰匙放進卡維外套的口袋裡面,“我的外套沒口袋。”
蘭巴德酒館老闆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卡維跟大書記官居然一起來酒館。
之前都是大書記官來付賬順便把喝到爛醉的卡維抱回去的,今兒居然和諧地出現在同一個畫框裡。
“今天是不是也有打折啤酒?”
“應該有吧,跟着卡維肯定沒錯。”
幾位客人緊随他們身後湧入酒館,邊走邊說。
卡維别再頭發上的羽毛裝飾不知什麼時候歪了,艾爾海森忘了他們在外邊,十分自然地擡手幫忙整理好。
“你幹嘛?!”卡維用手肘杵了下艾爾海森的鲨魚肌。
艾爾海森雲淡風輕道:“亂了。”
卡維掐了下艾爾海森側腰,不過沒敢使勁,他湊到艾爾海森耳邊小聲提醒道,“我們現在沒在家裡!在外邊,你給我注意點。”
艾爾海森雙瞳像清澈但深不見底的湖,所有情緒都悶在水面之下透不出一星半點兒。
所以說在家就可以不注意了麼?
但學長在家的時間太少了啊。
而且他隻是一時沒忍住而已,更何況老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路人該看的也看了,是學長經常醉倒不省人事沒有印象而已。
欲蓋彌彰。
他靜靜注視了卡維好幾秒,不緊不慢道:“沒人一秒不落盯着我們,而且越是遮遮掩掩越适得其反,更讓人懷疑。這麼簡單的道理都要我再給你說一遍麼?”
卡維脖子像發條機關似的一點一點轉動,艾爾海森的話像是一種指引,他眨眨眼睛将信将疑掃了一圈,周圍的人确實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喝酒的喝酒吃東西的吃東西,除了老闆離得近點看了他們一眼之外,沒有任何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卡維環視完恰好對上艾爾海森投放在他身上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