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騙人?”
“騙你又漲不了二兩肉。”
王正芹歪着頭猶豫了好久,心有芥蒂,但好奇心還是戰勝了一切,催着,“哥哥,我們現在就走。”
王正良局促地直撓頭,萬萬沒想到,剛才還鬧得歡的,瞬間想通了。
王正良翻箱倒櫃,帶上攢下的全部積蓄,臨出門起,偷偷問林悅,“小悅,美鳳救上來時,不就沒氣了嗎?”
“她落水之前就沒氣了,死透透的。”
“那你這不是騙她嗎?”王正良被妹妹鬧怕了,悄悄地瞄着王正芹。
“不怕你父母聽見了,你有更好的辦法帶她出去?”
王正良沮喪地搖頭,若是林悅不撒這個謊兒,妹妹的小性兒他最了解,準保會鬧上一宿,攪得家犬不甯,什麼秘密都瞞不住。
“可是,”王正良還是覺得不妥,“她路上知道你騙她,不還是要鬧嗎?”
“再另想辦法呗,活人還讓尿憋死了。”
王正良吃驚地看林悅,以前她的妻子膽子小,沒主見,什麼事都要靠王正良拿主意的。
若是以前的性格,知道被“鬼”纏住了,一定吓得魂都沒了,怎麼還會如此淡定,想辦法治“病”的同時,還能搞定家裡的“惹事精。”
林悅這一“病”,膽子大了,腦子靈活了,連本事都大了。
打三個流氓氣都不喘一下,一連套武術動作,太威風了。
王正良腦子麻了,林悅這麼大的轉變,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林悅擅長對付難纏的主,可都是職業經驗練出來了。
剛到刑警隊,審嫌疑犯都是技術活,為了讓他們說出“實話”,各有各的招數。
王正芹年齡還小,閱曆淺,表面強硬内心軟弱,林悅的辦法多得是。
她早就看出李美鳳的死在王正芹心中是個疙瘩,解不開她得難受一輩子。
“李美鳳”就是王正芹的軟肋,一拿捏一個準。
林悅也不全是騙人說大話,若是時間允許,她還能一直“活”着,會遵守承諾,幫王正芹找出李美鳳的真正死因。
村裡連個路燈都沒有,家家戶戶都睡下了,周圍被黑暗籠罩着。
王正良一行三人,摸瞎胡似的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着。
酷暑季節,夜裡居然還起風了,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野貓也時不時鬧鬧春,嚎叫幾聲。
王正芹雙手緊抱着哥哥的手臂,賊頭鼠腦,她從沒有這麼晚出過門,心被提到嗓子眼,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都滲出冷汗,恐懼得不行。
雖然看不清路,但王正芹的聽覺異常地敏銳,像是驚弓之鳥,螞蟻走路的聲音都能吓到她。
王正芹距離林悅老遠,還時不時偷偷瞄她一眼。
李美鳳死前說過什麼,王正芹很想知道。
但怕林悅突然變出“鬼臉”,鼓足了一百次勇氣,還是沒膽兒問。
王婆家就在眼前了,再不問就來不及了。
王正芹再下決心,想用聲音壯膽,就拿出唱山歌的調調,聽不出是說還是唱,“美鳳死前到底說啥了?”
王正良也正想着心事,一點防備都沒有,王正芹耳邊這一嗓子,吓得他原地蹦了半米高。
他表面雖淡定,但恐懼是會傳染的,他内心的狀态和妹妹差不多,慌,随時随地都能吓炸毛。
林悅停下腳步,看着兄妹倆,并不着急回答問題,黑暗中她的眼睛铮亮,活像是一隻貓。
她安然地一笑,随後草叢中躲着野貓也配合般地“嗷嗚”一聲。
這詭異的笑容,又加上群衆貓的全力配合,差點沒把兄妹倆集體吓得尿褲子。
多恐怖的鬼故事聽起來也沒有身臨其境的感受強烈,王正芹現在啥都不想知道了,隻想快點逃出這個是非地。
“我要回家。”
王正芹拔腿想往回跑,王正良強裝鎮定,一把拽回了妹妹,聲音都顫抖了,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懷疑,“你慌啥,啥事都沒有。”
林悅看兩人吓成這個鬼樣子,想起自己曾經的願望,居然還成真了。
林悅的性格挺潑辣的,但她的長相卻完全是兩碼事。
她生得一張娃娃臉,又非常愛笑,一笑還兩個酒窩。
剛進刑警隊,隊裡同事們都喊她“中學生”,說和她出外勤就像拐帶了“兒童”。
審犯人時就更别扭了,嫌疑人就沒把林悅當警察看,進了拘留室還敢和她開玩笑。
因為長得太有親和力,這樣的外貌,曾給林悅帶來很大的職業困擾。
林悅都恨不得去整容了,把自己整的兇點,威嚴點,起碼有個女警察的樣子。
沒料到啊,這“夢想”啊,不用動刀子也不必花錢了,眼睛一閉一睜就實現了。
林悅不僅有魄力了,連威懾力都有了,直接把人的魂都吓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