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多勞嘛。”
中年人露出不符合年紀的爽朗笑容,掏出小冊子,兩枚發亮的光點正在僞裝成書頁的屏幕中閃爍。伊達航也湊過去觀察:“x裝了兩枚?”
你的短信也随之抵達,中年人掏出手機念:“一枚是在鞋底……另一枚在褲腳。建議天微亮時再去拜訪。”
“看來,你要陪我加班了。”伊達航拍拍對方的肩膀,“好了,這位先生,你的身份沒有問題,下次不要襲警了哦?”
“一定不會了,警官大人。”
伊達警部回到銀行的時候,高木涉正和目暮警部說着什麼。
“哦,伊達,身份核查好了嗎?”目暮警部說道,“機動隊剛來消息,找到了被抛棄的車輛。”
“核查好了,沒問題,就是個容易上頭的家夥,”伊達航擺擺手,“我們趕緊出發吧。”
淩晨時分,一道人影躲開監控,進入了某棟公寓大樓。
目标的房門前有一盆花,人影停下腳步,檢查了一下,從花盆底下發現了備用鑰匙,也發現了花盆後連着的一根不起眼的細線,一直通往門縫,在他掀起花盆的時候,細線恐怕已經觸動機關,驚醒了屋内的人。
不過,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潛入。
人影大大方方拿出鑰匙,打開了這間房子的門,随後打開小型掃描儀。
房間内的竊聽器并不多,客廳有兩枚。
他輕手輕腳關上門,回過頭時,黑發的女人悄無聲息出現,黑黝黝的槍口筆直地對準了他,而來訪者則絲毫不懼,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向着女人展開。
「宮野明美,我是來幫你的。」
「幫你從琴酒和伏特加手中逃走。」
看見白天鬧事的中年男性不但脫離了警察審問,還拿出一張寫着絕對不可能外洩的組織成員代号以及她真實姓名的紙張,女人瞪大了眼睛。
她握緊了槍支,看了一眼那人手中顯示着客廳兩枚竊聽器的位置,槍口示意了一下,中年男人理解地倒退着,一起進了衛生間。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代号的!”關好門,宮野明美急沖沖地開口。
“這麼龐大的組織,有一些敵對勢力很正常吧,”中年男人低聲說道,“宮野小姐,你的時間不多了。”
沒想到對方竟然調查到這個程度,宮野明美沉默了。
“我剛剛收到消息,參與搶劫10億日元的其中一位劫匪,在某條小路上遭遇數發槍擊,确認死亡,另一位還沒有消息,不過……”
“你在警視廳有人。”宮野明美迅速抓到了關鍵點。
中年男人露出一點欣賞的目光:“算是一些提前支付的誠意,是的,我們有足夠的,絕對不會引起懷疑的耳目。”
“你們為什麼要幫助我?要組織信息的話,我沒有代号,是外圍成員。”宮野明美問,“要10億日元的話,應該很容易就知道我把錢藏在哪了。”
“短的來說,組織要殺的人就是我們要救的人,長的來說……宮野小姐,你也知道原因,不是嗎?”
聞言,宮野明美手指直接扣上了扳機:“我不會把妹妹交給任何人的!”
“請冷靜,”中年男人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沒有冒犯的意思,“宮野小姐,以我個人而言,我認識你的父母,出于一些私人感情,我本人也想要救下你。”
“另一方面,有一位對抗組織的重要人物服用了你妹妹制作的某種藥物,他需要解藥。”這句話是你告訴他的,他并不知曉所謂“重要人物”是誰,服用的藥物又是什麼,但他沒有追問。
眼尖宮野明美依然沒有放下警惕,中年男人換了個角度對她說:“宮野小姐,即便你不答應跟我一起走,你也隻會面臨死亡,琴酒給你安排的任務,從一開始就沒有留下活路。”
“……”女人抿緊下唇。
“……原來你知道。”中年男人歎息道,“我敬佩你的決心,很抱歉,你的死亡并不能為志保小姐鋪路。”
宮野明美搖搖頭,像是在說服自己:“隻要我拿到錢,琴酒答應了讓我們走,我死了,他會放過志保……”
“不,”中年男人殘忍地揭開了事實,“在這個任務得以執行的那一刻,組織就已經宣判了你們的死亡。”
“你的死亡信息隻能隐瞞一到兩個月,志保小姐會在一無所知中繼續為組織服務,等到她知曉消息的那一天,就是結束的時候……”
雖然并不想恐吓這位堅強的女性,但,
“宮野小姐,死亡有時候是解脫……組織有的是辦法折磨并洗腦一個人。”
“況且,你認為,知道了你的死訊,孤獨一人的志保小姐,真的還能堅持下去嗎?”
手中的槍口微微顫抖,想起已經離她們姐妹而去的親人,壓下淚意,宮野明美清晰地明白,這個人說的沒錯。
志保倔強的性格,一定會……
宮野明美緩緩放下槍口,說道:“你對組織和琴酒都了解很深……你們有人在組織待過不短的時間。”
即便這種情況,她也能冷靜地找到破綻,中年男人暗暗感歎,果然不能小瞧了這位看似無害的宮野小姐,他取下身後的背包,掏出了一套極其貼身的防彈衣。
“時間很短暫,在你逃脫升天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詳聊。”
天色漸亮,追查搶劫犯身份而通宵一晚上看監控的搜查一課警察們,得到了更壞的壞消息,第二名被槍擊死亡的受害者屍體于家中被發現,隻剩下在現場留下口紅的那位女性劫匪。
在上午的時候,鑒識課傳出來結果,可以确認,第二名受害者的槍擊現場中遺留的口紅,正是在搶劫發生時,短暫離開了崗位的那位銀行職員,廣田雅美小姐的口紅。等警方聯系銀行時,她早已在清早提出辭職,不知所蹤。
就在搜查一課部分人搜查廣田雅美小姐的主宅時,伊達航提出了一個不同的觀點。
在與諸伏景光認真學習了易容術後,他輕易發現,頭罩的口紅位置過底,似乎和廣田雅美的臉部并不對應。
“而且過于幹淨,沒有磨蹭拖拽的痕迹,與其說是不小心蹭上去的,不如說是故意印上的唇印。”
聽伊達航說完,大家也發現了這處疑點。
“故意印上唇印,和故意丢棄在地上的口紅……難不成,有人嫁禍給她?”高木涉驚訝地道。
“犯人将口紅丢在案發現場,本身就有些奇怪,”目暮警部贊同了這個推論,“雖然可以說是向警方炫耀,或者是對其他潛在的同夥進行威脅,但廣田雅美的側寫并不符合這一行為。”
“問題在于,廣田雅美小姐目前是失蹤狀态,”佐藤美和子分析,“如果真的有人嫁禍給她……”
“那她就危險了。”
10億日元搶劫案加上兩起槍擊殺人案,這起案件的性質變得極為惡劣,目暮警部立刻聯絡機動組,請求協助尋找潛在的受害者廣田雅美。
因此,當毛利小五郎的電話打來的時候,目暮警部沒有很驚訝。
“毛利老弟,你也想再搜查一下廣田雅美小姐的家啊,”他在電話裡說,“雖然上午搜查過了,不過你再去看看也好,現在廣田雅美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我們正在全力尋找她。”
拿着變聲器的柯南楞了一下,警方竟然已經想到了這裡嗎,這是好事,他有些安心:“嗯,我再去她家中看看。”
他同樣在門口盆栽中發現了鑰匙,成功進入了廣田雅美的家中,并在一處突兀的櫃子下,找到了藏在插線闆裡面看起來像是什麼保險箱的鑰匙。
莫非……10億日元就藏在這裡?
看着眼前想什麼入神了的熟悉小孩子,廣田雅美懊惱了一下,剛剛為了收拾東西心神不甯,沒有及時把櫃子拖回原地,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這個孩子發現了。
她隻好下了點狠手,劈暈這個孩子,撿起鑰匙。
該出發了。
然而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微弱但堅定的阻止聲:
“你不可以走……廣田雅美小姐……”
那個小男孩掙紮着不願昏迷,昂起頭,努力勸阻着她:“你去的話……會被殺掉的……”
……就連一個跟着那個毛利偵探的孩子都看穿了這個計劃的可笑嗎。
宮野明美垂下眼簾,一時間不敢直視這個孩子純真的目光:“謝謝你,但是抱歉……”
“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他們很危險……不要再跟過來了。”
這是她必須赴的約。
“離他們遠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