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們對這個情報酒吧盯得很緊，不然肯定能查出什麼東西。”你歎息道。

“一旦交易失誤就立刻炸毀，在我們人手不足的時候隻能放棄深入，”諸伏景光也很惋惜，不過，“走吧，至少這三天裡的監控攝像我都拷貝下來了。”

就在三天前，發布會舉辦消息公布後，諸伏景光非常好心地幫他們修好了這座大樓“年久失修”的監控攝像頭，希望能借助這三天的監控尋找進過酒吧的人，還利用維修借口疏散了上下兩層的工作人員防止爆炸誤傷。當然，今天晚上，他還得再發發好心，把攝像頭恢複原狀。

你想起剛剛櫃台的事情：“對了，你怎麼這麼确定就是99号箱子？”

“唔，”他意味深長，“真正下定決心要殺人的人，神态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他說的輕松，你卻不能不想起他那個身份。

你垂下眼睛，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該死的嘴秃噜這麼快，事情解決不就萬事大吉，刨根問底幹嘛。

諸伏景光捂住嘴，悶悶地笑了兩聲，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你的頭頂：“雖然我很喜歡這樣的關心，但是在踏上那條路之前，我們已經深刻了解過即将面對的事情，有心理準備了。”

警笛聲由遠而近，你倆背過身，遠離了将要被封鎖的會場。

“……可是，那是為了保護别人啊。”你輕聲地說，“如果什麼都不做，反而會有更多人受傷……又不是為了自己。”

他又忍不住笑了：“我在你眼裡是個什麼形象啊……”

“嗯？”你不明所以地歪頭。

“我也有私欲的，”他和你并肩慢慢走在人行道上，“當我還在那裡的時候，拿到目标的資料，會因為對方是個惡人而竊喜。”

他的話聽起來輕描淡寫，但你卻捕捉到那微不可察的停頓。

“如果，如果想要傾訴的話，我可以幫忙，我很擅長保密！”你捏着手指，磕磕絆絆地說着，“那些，都是不得已的，請，請不要愧疚……”

你并沒有掌握話療這門技術，隻能為自己蒼白無力的勸慰而懊惱。

“愧疚？一開始有過吧，”他望着前方，那雙沉靜的眼睛看不清情緒，“我曾經……在一次任務之後，因為那種‘壞人被清除’的快感而覺得輕松了一瞬。那種感覺很可怕，我意識到，如果我開始習慣這樣的感覺，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停下腳步，你看見他眼中的清醒。

“殺人，不管理由是什麼，都不應該變成理所當然的事。”他看向你，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我不會否定我做過的事，但我也不想欺騙自己，那不是正義——隻是手段，是為了活下來，為了讓更多人活下來。”

你不敢對視，撇開了眼睛，三年前的畫面浮現在你眼前，冰冷的槍口對準的是普拉米亞的心髒。你賭氣一樣開口：“我可沒想過這麼多，反正對這種該殺的壞人我會開槍，當初那次樓頂我就——”

“但你沒有，”他說，“你沒有開槍，你甚至對這沒有實行的想法而感到痛苦，那不是軟弱，那是你反抗的證據。”

“那你呢？”你扭過頭，直直撞進一片湛藍色中，控制不住地說出了後面的話，“你的痛苦呢？”

你看見有一些破碎的東西似乎要掙脫這汪海洋，卻又被絕對堅定地壓了下去。

“我，我們，踏上這條路，是為了讓更多人不必面對這種選擇。”

諸伏景光看着你憤憤不平的模樣，伸手包住你緊攥的拳頭，掌心寬厚而溫熱。

“所以你要永遠站在那一邊，别向它屈服，讓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不然……”

不然，我就真的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又一次傳來，倒映在眼中的唇動了動，你什麼都沒有聽清，他牽着你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你們身後，大樓酒吧被黑衣組織的巨量炸彈炸了個粉碎，方圓五百米内都能聽見聲響，伴随着無數汽車被爆炸觸發的警報，剛從爆處組車上下來的松田陣平轉身，把一隻窩在車裡面打遊戲的“備用”萩原研二掏了出來。

“幹活兒了，萩。”

“又炸了一個？”萩原研二丢下遊戲機，單腿蹦跶着穿上樫村弘樹改良過的不知道第幾代防爆服。

“喏，你的。”松田陣平淡定地指了指旁邊那棟高樓，對每天一炸彈變得習以為常。

此時兩個人完全想不到，超負荷加班即将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