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困在二樓三樓四樓的傷員,在萩原研二和其他消防員的協力下,安全運出到外面,初步檢查,沒有死者,除了一位受到驚吓引起心髒病發作但已經被救回來的中年人以外,重傷者也寥寥無幾。
樓下,原本一直勝券在握的森谷帝二張大嘴巴,不敢置信,他不能接受自己失敗的成果,就在毛利小五郎大聲哭泣,目暮警部大聲安慰,現場一片歡騰中,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邊。
“森古教授。”來人聲音清雅而略帶憂郁,“我其實很好奇,您這麼驕傲自己的作品,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作為自己的收尾。”
森谷帝二猛地轉頭,隻見手持相機的年輕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抹紅色挑染墜在發絲間,正是三天前,他曾邀請來拍攝自己建築的新晉攝影師。
“畢竟這次事件後,您那些知名作品,會遭到改動吧,如果不想激起民憤的話……”攝影師語調輕快,“當然,也有可能不改,直接打出‘著名建築師晚年瘋癫、成為連環爆破犯’的标簽……倒也挺有商業價值。”
他報出了一個森谷帝二最滿意的作品地标:“剛剛管理人已經決定,拆除完全對稱結構,将部分面積售出,用作這次災難的補償捐款,真是聰明又及時的處理。”
“可惜呢,您親自毀掉了自己最後的名聲,人們提到您的對稱結構,還會想到什麼呢?森谷美學?”
這位攝影師彎了彎眼眸,舉起相機,輕聲道:
“不啊,是犯罪的原因。”
“咔嚓。”
他的相機中,多出了一張破碎的完美對稱建築。
警笛與歡呼交織成雜亂的背景音,攝影師按下快門後,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隻是淡淡地看了森谷一眼,像是看完了一件注定要被遺忘的展品,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迷失在“消除不完美”的興奮中的森谷帝二,終于找回了那被捧得太高、太久而失去的理智。
他曾高傲地認為,毀掉那些“污點”建築,是他留給世界最後的“清潔工作”,是他的使命,是他對不完美的報複和懲戒,站在頂峰自得的他,從未想過失敗的下場。
每一個心懷惡意的罪犯在犯罪前,都不會想過失敗的可能性。
建築行業的遺憾,家族傳承的堕落,一時失控的瘋子。聽多了贊美的他,忘記了曾經走過的荊棘路,張着血盆大口嗷嗷待哺的媒體早已在為他拟好下場。
森谷帝二瘋了,或者說,他甯願自己瘋了。
一個轉眼就發現犯人又哭又笑地往地上倒,目暮警部不得不阻擋瘋狂拍照的媒體,和伊達航一起把失智一樣的森谷帝二送上救護車。
毛利小五郎壓根顧不上這邊的混亂,抱着毛利蘭哭得稀裡嘩啦,幸好媒體都在圍攻森谷帝二,沒讓他留下滿臉鼻涕淚的醜照,不過,森谷帝二被送走後,媒體滿場逮人,沒一會兒就注意到了這個焦點,一窩蜂地湧了上來。
毛利蘭趁機掙脫沉重的有點扛不住的父愛,走進人群中,試圖尋找拆彈過程中一直陪伴着她的工藤新一,但人來人往的廣場中,并沒有那個期盼已久的身影。
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突然,她聽到了一聲呼喚。
“蘭姐姐。”
紅色的領結歪歪扭扭,身上布滿擦傷和灰土,那個可愛的孩子站在原地,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柯南?你怎麼在這呀,”她連忙跑了過去,害怕他被旁邊急匆匆的人們碰到,“是擔心我嗎?”
“是啊。”柯南露出大大的笑容,“蘭姐姐沒事吧?”
“我沒事,你怎麼搞得這麼髒。”她掏出手帕,仔細地給他擦了擦臉。
柯南擡着臉,乖巧地給她擦:“不小心跑太快,摔倒了。”
“要小心點才行哦,對了,”毛利蘭收起手帕,抱住懷裡的紙袋,“柯南,你有看見新一嗎?”
“诶?”柯南一副疑惑的表情,四下找了找,“奇怪,他剛才明明還在這裡……”
毛利蘭歎着氣,有些失望,也有預料,這種大爆炸的案子,可能他又跑去幫什麼忙了吧:“真是,我還買了禮物要送他……”
“對了,新一哥哥剛才還一直覺得不可思議呢,他以為蘭姐姐一定會剪掉紅色電線,不明白為什麼你卻剪掉了藍色電線。”
聽到這樣的問話,毛利蘭回答:“因為我不想把它剪斷嘛。”
女孩子臉上還帶着灰,她伸出小拇指晃了晃,眼睛彎彎地笑起來。
“那條紅色的線……說不定就是系住我和新一的紅線呀。”
某個假小孩慢慢地紅了臉。
不遠處。
你躲在消防車後頭,拉出裡襯幹淨的袖子,假裝擦了擦眼角。
聽聽,聽聽,紅色的線是我們的紅線!名台詞打卡嗚嗚嗚嗚嗚嗚!美好愛情的現場版獨享,家人們,這是我天天辛苦加班應得的!
“偷看什麼呢?”帶着笑意的男聲從身後響起。
“純潔的高中生愛情。”
你轉過身,無時無刻不在扮演泷晴臣身份的諸伏景光走到你的身邊,也探頭看了看。
“工藤新一來了嗎?我聽說毛利小姐有聽到他的聲音,但松田陣平沒有看見他。”因為一些原因,你們都沒怎麼接觸過工藤新一,包括伊達航,諸伏景光對這位名偵探很好奇。
人就在那,縮水了而已,怎麼能不算呢。
“嘛……算是吧。”你支支吾吾地說着,轉移話題,“對了,傷亡情況如何?”
“五樓的傷員也都運出來了,情況還好,沒有重傷者,大多數是骨折崴腳擦傷這類,”諸伏景光說,“不過萩原和松田看來又得加班了。”
他望着唠唠叨叨後續事宜的你,你對他之前的那段對森谷的話,沒有絲毫特别反應,那雙看向他的眼睛專注而不動搖。
諸伏景光說不清自己内心是什麼感受,他好像模模糊糊的在等待着什麼,但他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
你:公安話療,極速見效,幹得漂亮!而且怎麼有犯人能逃得過跪地痛哭的劇情?哭,都給我哭!
壓根沒注意景老爺話療的倆同期正窩在一樓大廳忙碌。
好消息,這個月的補貼和獎金會巨高,他離還清小陣平的買車借款隻差一步之遙。
壞消息,他離過勞死也隻差一步之遙。
萩原研二癟着嘴,篩選着爆炸碎片,聽見小陣平喊他。
“萩。”
“嗯?”
“你說,弘樹那樣聰明的小孩,有很多嗎?”松田陣平手上動作不停地問。
“怎麼會,”萩原研二道,“東大對于小弘樹非常珍惜,完全是倒貼錢請他入學。”
“唔,”松田陣平左看右看,沒找到那個小孩子,便轉過來繼續工作,“我感覺,毛利小五郎身邊的那個叫‘柯南’的小孩,好像有點過于聰明了。”
“是嗎?”萩原研二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孩子是工藤家的遠房親戚,可能是血脈遺傳?”
“不清楚,直覺。”松田陣平幹脆地抛出兩個詞。
“那我回頭打探一下。”萩原研二不假思索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