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白霄信主動提出先去送侄女上學,之後再和杜深再聊聊評論區的事,兩個女生就先走了。
杜深和白霄信則回了嗑糖,兩人加了微信,一個打字、一個說話。
白霄信運指如飛,兩秒打出一長串:【涉及到挂人信息的評論我會删除,但婚托的評論不能删,這是我的原則。
不過我可以買你們的會員,然後把我的真實體驗畫出來。也算是為你們正名了。】
杜深:“你是純粹為了畫畫體驗還是真想相親呢?如果是單純體驗的話,我拒絕。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女會員拿出來溜。相親不是鬧着玩。”
白霄信:【我想讓你們幫我約舒夢玲,我想追她,談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你們婚介公司不是有戀愛導師嗎?我沒談過戀愛,需要指導。】
杜深面沉如水,沉吟片刻還是直言道:“舒夢玲臉如黛玉,身似李逵,這種強烈反差本身就博人眼球。你是想利用她賺流量嗎?”
白霄信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他按鍵盤的手微微發白,戳起來非常用力:【我絕對不會未經她同意,就把她形象畫出來。我是真的對她一見鐘情!】
給杜深發了信息,他打開畫闆,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被壓在廣告牌下的可愛少女形象——那是他們的初見。
杜深:“我需要核實你的真實信息,确認無誤後可以去征求舒夢玲的意見。願不願意和你接觸還得看她的個人意願。”
白霄信:“oooo,ok!”
*
洩露會員個人信息在哪個行業都不是小事。杜深公司裡外已經圍了不少前來退費的會員。
有些是真的擔心洩露信息要求删除檔案的,但更多的則是渾水摸魚,想要白嫖的。
有很多是早就牽線成功,談了幾個月甚至婚前因為種種原因婚事黃了的;也有現在明明還在一起,卻為了退錢瞎編理由的。
杜深低着頭穿過人群,擠進公司。
蒙薇:“那三個被洩露信息的女孩來了兩個,韓曉月接待的。按你說的全額退費,給她們解釋緣由,展示咱們的協商進展。”
杜深:“她們什麼反應?”
“不太滿意,畢竟人是咱們給介紹的。有個女孩直接給咱們定了一個星期的期限,要咱們提供李茂洩露她信息的證據。否則就起訴咱們。”
杜深點頭:“律師那邊怎麼說,起訴可以拿到實名信息吧?”
蒙薇:“問題就出在這裡,平台那邊提供的身份信息是名老人,生活都不能自理那種。”
“故意買的号。”
“隻要深追究,一樣能揪出他們把身份信息賣給誰了。就是肯定要費一段時間,對咱們的影響很大。”
杜深:“那也沒有辦法,繼續推進。咱們這邊再繼續找李茂。”
“還有一個女生,現在拒絕跟咱們溝通,電話、微信都被拉黑了。”
“讓她的婚戀顧問帶着禮品上門道歉,解釋一下情況。”杜深掐了掐眉心,又補充道,“對了,讓龐關跟着一起去吧,萬一對方有過激行為還可以護着點咱們的人趕緊撤。”
“那外面那些要退費的呢?”
“沒完成合約的,全退。合約完成的不退。”
蒙薇點點頭,出去做事了。
杜深給簡姿蓮打了個電話,想問問舒夢玲的事,結果打了六七聲沒人接。
簡姿蓮現在是簡狸花,站在20樓窗外,看了眼屋内的情況。
李茂四矮胖的身體縮成一團,整個人藏在被子裡鼾聲四起。她站在窗外都覺得吵耳朵。
估計是實在撐不住才睡着的。
她用小爪子費勁地扒拉開老舊的鋁合金窗戶,發出一聲“滋啦”的噪音。
屋内李茂的鼾聲一頓,簡狸花立馬用兩隻後腳站起來,前爪一爪扶牆,一爪叉腰,擺了個非常人性化的造型,準備吓人。
結果兩秒後,鼾聲又震天動地地響起來。
簡狸花吓人不成,低頭看了看窗邊的香灰,她故意把爪子按上去,然後圍着床轉了一圈,踩了一溜小爪印。
之後又跳上床頭櫃,用杯子裡的水洗幹淨爪子,一狠心揪下一大撮毛扔進水杯裡。
想了想還是不夠驚悚,她打算躲起來嚎幾聲。打開破舊的衣櫃門,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簡狸花差點被熏了個跟頭。
一時間對李茂的不滿簡直達到了頂峰。
李茂昨天後半夜一直沒合眼,總感覺窗戶那邊有動靜。
哪怕熬到晨光熹微,能看清窗戶外面空無一物,他也是戰戰兢兢地睡不着。
直到上午八九點,他才堅持不住睡了過去。哪怕睡着了,夢裡也不安穩。
一會夢見自己在永遠沒有盡頭的漆黑小巷裡狂奔,一隻有猛虎大小的狸花大貓在身後窮追不舍。
好幾次那鋒利的爪子都擦着他的頭皮劃過,身上衣服發出恐怖的碎裂聲,他甚至能聞到猛獸嘴裡滿是血腥的氣息。
一會又夢見,窗邊一團詭異的黑影,像人又像貓,姿态扭曲地發出瘆人的嚎叫。
那嚎叫一聲緊着一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近,仿佛就近在身邊。
李茂一個激靈,猛地蹬出一條腿,滿頭大汗地驚醒了。
簡狸花倏地收了聲,扒着門縫暗中觀察。
李茂抹了把頭上的汗,坐起來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這才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猛灌幾口。
“呸呸呸!”李茂呸了半天,吐出一撮毛,他擰着眉看了半天,好像是貓毛?從外面帶進來的?
一陣細風從窗口吹進來,幽幽地直往他脖頸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