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托裡烏斯恢複意識時,最先聞到的是一股熟悉潮濕的甜味,他還沒有完全清醒,記不起到底在何處感受過這樣的味道。
金色的眼眸睜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輕松過了,無時無刻在抑制的精神力就像是溫順的綿羊,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體裡。
就像新生一般。
這個新生的暴君站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去尋找什麼。
他看向了安靜待在聖水中的女人,比起這個巨大的特制容器,這個蟲母顯得那麼嬌小,占不了多少位置。
她閉着眼睛,臉頰上亮晶晶的,讓人分不清是眼淚還是别的什麼。
看向她的瞬間,塞爾托裡烏斯忽然想起狂風之中,刀離她那麼近,可她既不害怕也不生氣,隻是一遍遍重複:“你不是多隆,你是塞爾托裡烏斯。”
她說你是我的塞爾。
真貪心啊,就這樣粗暴地将他劃為自己的所有物。
有點不服氣的戰場暴君看着莉莉亞,又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其實這樣也不算糟糕。
反正她已經哭得這麼可憐,作為蟲族第二星線軍團長、戰場暴君和渎神者,他應該讓着她。
塞爾托裡烏斯走向她,那股香甜的味道更加濃烈,他有些懷疑,或許整個第三星線都能聞到這股香味。
他看着莉莉亞,那些蟲族卻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他們全都看見了,這個堅韌又愛哭的媽媽一直在尋找塞爾托裡烏斯,她急得流眼淚,被傷害也不放棄,隻是熱切地看着他。
蟲族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磅礴的悲傷,那就像是古人類記錄中的雨一樣,蔓延着在她所站立的地方,濕潤地附着在他們身上,令他們窒息。
怎麼可能不嫉妒呢?
塞爾托裡烏斯生來強大,他一出生就是高等蟲族,即使犯過大錯也重新爬上了高位。
他的強大來自于慷慨無私的蟲母,又因為強大得到了母親的喜歡。如果他們也足夠強大,是否就能夠住進她那雙會流淚的眼睛,那又該是怎樣的愉悅。
有人正去往前線,有人在運送武器,有人在探查情報,宇宙間的蟲族都在為了蟲母的榮光而鬥争。
那背叛的傳言已無人相信,媽媽已經證明了她的愛意。
此刻,他們需要向偉大的蟲母展示,他們的價值。
*
莉莉亞躺在柔軟的床上,烏發散着,臉頰極紅,溫度很高。
她被阿拉裡克抱着離開後,就直接開始發燒了。
這個新生的蟲母正在度過最後的成熟期,異香萦繞在整個蟲族心頭。這些聯邦研究中無比古闆嚴苛,如同機械一般的蟲族目無軍紀,人還站在崗位上,心卻已經飛在媽媽身邊了。
他們到底是更在意她的安危,隻敢借着輪換時那短暫的時間去思念她。
沒有一個蟲族想着休息,他們都想要待在蟲母寝殿外,靠近媽媽的呼吸。
他們甚至又開始打架,心照不宣地知道唯有打赢的人才有資格留下來,才能夠聞到媽媽的味道。
如果莉莉亞還醒着,她一定會皺着眉,不喜歡看到他們打架。然後這個心軟的蟲母會仰起頭,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阿拉裡克,說自己想和孩子們多待一會兒。
卡尼菲克斯看着寝宮外屏息站着的蟲族,這麼多人,卻安靜無比,精神力斂得幹幹淨淨,甚至連一絲多餘的信息素都沒有。
蟲母正在成熟,擁有号令蟲族的權柄的同時,她會真正成為蟲族唯一的劍鞘。
她存在,蟲族存在;她喜悅,蟲族歡呼。
因為她,蟲族擁有真正成熟的蟲巣思維,也将減輕精神暴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