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是他以為正在千裡之外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季谏行。
“你的哥哥正在醫院裡面照顧安術。”榆路神色貪婪的看着畫面中安術的一舉一動,卻仍不忘記往季舒的心口捅上一刀:“你還不知道季上校已經從前線回來了吧?”
季舒死死的盯着屏幕,似乎想要從季谏行的背影中看穿他的表情。
哥哥怎麼會騙他呢?為什麼哥哥要騙他?明明他答應過媽媽會一直保護他,無條件的站在他這邊,連哥哥都要抛棄自己嗎?
“哥哥,我想喝水。”安術虛弱的開口說着。
即使躺在病床上,安術依舊優雅内斂,和幾年前被父親領回家時狼狽肮髒的模樣已經截然不同,脫胎換骨。
安術什麼都已經搶走了,為什麼連他唯一的哥哥都要奪走。
“不要,不要回應他。”季舒在心裡拼命的呐喊,猶如漂浮在海浪中的浮萍,隻剩下這個唯一的救命稻草。
隻見畫面裡的季谏行頓了下,轉身來到飲水機前貼心的給他接了一杯溫水。
安術接過水,淡色如玉的眸子裡暈開一抹笑意。
屏幕一黑,商峙将實時全息投影關掉了。
季舒幾乎脫力的跌倒在地上,心髒傳來被攪碎的劇痛感,連哥哥都放棄了自己,他還真是失敗啊。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安術一向與世無争,受的傷也全都是你害的,連從前最偏心你的季上校都接納了他,如今衆叛親離全都是你自己種的惡果”易徽從全息畫面裡收回眼神,垂眼睨向狼狽的季舒。
季舒冷笑:“他善良,他與世無争,那為什麼不惜縱容你們把我投進虛拟永生裡,來實現他永生的目标呢?”
“安術不像你,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的。”聞築打破他的幻想,冷冷說:“雖然你恨不得他去死,但他還是把你當哥哥。”
世界恍惚變成一片灰色,像是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季舒那張總是帶着趾高氣揚和傲慢的漂亮臉蛋瞬間灰敗下去:“原來你們竟這麼恨我……”
胸腔内的怒火被澆滅,一瞬間心痛的快要死掉,即使再怎麼反抗求饒,還是猶如喪家之犬般,被幾人強硬的塞進太空艙裡。
耳邊還傳來幾人的聲音。
“小舒,等永生虛拟項目成功了,你就會醒來。”
“用你劣等的永生人基因給項目增加數據庫,也算是這輩子僅剩的一點價值了,寄生蟲要做出點貢獻。”
“祈禱你的基因有用,否則就隻能一直生活在恐懼痛苦裡了,也算是贖罪。”
我竟犯了這樣嚴重的罪嗎?季舒意識開始變得虛無,比聯邦監獄裡最窮兇極惡的罪犯還要更加最大惡極。
眼前浮現出父親的斥責、哥哥失望的眼神,所有人都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他陷入漆黑的泥沼裡,千萬隻手從地底伸出,拽住他不得脫身。
如果能死掉就好了。
就這樣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