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被野獸追趕,剩下半程,兩人爬的格外快。
到寺院的時候,許婧芝提前出來接他們,趙初想心有餘悸,還沒到山門,就繪聲繪色描述起了“路上真的碰見野獸”的事情。
她一邊聽,一邊瞪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侄子。
許知泗移開視線,心虛地用食指摸了一下鼻子。
無名寺很靈驗,香火不斷,整座寺院都飄着淡藍色的煙氣,混合在暮霭裡,讓人特别心安,很快,趙初想就平複好了心情,野獸總不會追到寺院裡面來。
越過山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天王殿,天王殿後面是寺院中心建築大雄寶殿,兩側分布着其他殿宇,知客師父也過來了,領着他們來到寺院最側邊,沿着連廊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客房所在的位置。
師父說,明天是觀世音菩薩成道日,日子特殊,很多人趕來上早香,客房早早就被預約出去,如果不是和他們熟識,恐怕就不能留他們住宿了。
但也隻剩下臨時收拾出來的四人間,也就是說,他們分别要和一男一女拼一間房。
之前一直都是楊志東預約,許知泗和許婧芝并不知道這個流程,隻能向師父道謝,妥協将就一晚。
無名寺客房裝修比較現代化,四人間是木質上下床,有電視、桌子、熱水壺,提前鋪好了幹淨的灰色床單被褥,看起來很像是小縣城的賓館。
提前上山的人已經登記好了身份信息,許知泗和趙初想跟在師父身後進客堂登記,負責登記的是一個小師父,前面排了幾個人,眼看快到自己,趙初想再次緊張起來,手塞進兜裡,扣着自己的身份證,又不停用餘光掃着身旁的許知泗。
她手足無措的模樣被許知泗看在眼裡,他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側過身子,明知故問:“怎麼了?”
趙初想趕緊收回視線:“什麼怎麼了,排隊呢。”
有的時候真不知道她的演技算好,還是算拙劣,許知泗盯着她的側臉看了會兒,決定不逗她了:“你先登記吧,我突然想起身份證在包裡,去拿一下。”
趙初想雙眼一亮,旋即冷靜地點了點頭,假模假樣說:“好的,快去快回。”
真是天助她也。
許知泗掀開灰色簾子走出去,他身份證一直在兜裡,所以沒有回客房,而是在院子裡逛了一圈。天已經快黑了,隻聽見殿宇後方傳來兩聲缽響,有香客陸續往那邊走,是寺院的晚課開始了。
見時間差不多了,許知泗折返回去,看到趙初想正坐在靠門的凳子上等他。
“登記好了?”
趙初想點點頭起身:“那我先回房間收拾東西,待會來找我們哦,婧芝姐說要一起聽晚課。”
“好。”許知泗點點頭。
趙初想離開後,客堂就沒幾個人了,許知泗也很快辦好了登記流程,臨走之前,他突然想起待會要去找她,但他并不知道她們住哪個房間。
于是折返回櫃台:“小師父,我忘了問,剛剛登記的那個女生住哪一間房?”
因為今晚入住登記的香客多,負責登記的小師父有點忘記許知泗說的是哪一位女客了,于是對着面前的電腦确認了好一會兒,才問:“您是說趙初想施主嗎?”
許知泗插在褲兜裡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随後點點頭:“對。”
“她住在最西邊那個房間。”
“好,謝謝師父。”
許知泗緻謝後,從知客堂出來,打算先回自己的客房,一路走到一堵牆面前,他才發覺自己走反了。
原來她真的姓趙,名字裡也真的有“xiang”字,chu、xiang,分别是哪一個字?《最初的夢想》裡的那個“初想”嗎?也隻有這兩個字比較符合了吧。
許知泗立在牆邊,擡頭看了眼初升的月亮,還有周圍幾顆暗淡無光的星星。
他一點也不想以這種方式知曉她的真實姓名。
他更希望的是她坦誠一點、親口告訴他。
拿下滑闆冠軍後,許知泗交了不少朋友,有慕名而來的,有見利眼開的,更有留在他身邊等着看笑話的,他對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懷揣什麼目的并不在意。
就像他曾經和楊志東說的那樣,距離産生美,把人摸得透透徹徹,朋友就沒得做了,反正隻是一時的消遣,陪喝陪玩,樂得自在。
但他卻希望趙初想坦誠,那天送她回家之後,他一路上都在反思,是不是對她要求太高了一些,不是相處得挺開心麼?怎麼還給人家安上真心枷鎖了?
也許,他不想和她隻是一時的消遣,他想和她有以後。
不管是朋友,或是什麼。
……
晚課結束之後就是寺院的晚飯時間,坐纜車的人沒多少體力消耗,都不怎麼餓,簡單吃了一些,趙初想卻是真的餓了,拿了三個菜包子,還有一碗豆腐湯。
吃飯的時候,同客房的第四個女孩子過來打招呼,說她的男朋友就住在許知泗那間房,得知他們六個人是一起的,她非常驚喜,詢問晚上要不要湊在一起聊聊天。
“寺院清修,要少玩手機ipad,實在很無聊。”
陸越汐一聽還有這個規矩,立馬退出了短視頻軟件,她到了之後就一直在玩手機,如果菩薩怪罪了怎麼辦?趙初聿勸慰道,如果菩薩真的管那麼嚴,寺院就不會在客房裝wifi了。
許婧芝卻覺得聊天不錯,她是學心理的,特别喜歡分析旁人的微表情及肢體語言,人在群體相聚聊天的放松環境中,往往會表現出最真實的反應。
其他幾人也沒有異議,于是約定了吃完晚飯就在男客房間集合。
男客房和女客房是一樣的布置,因為房型不同的緣故,這間稍微大一些,幾人搬了椅子,正好坐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