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公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董事長,逐陽兩個校區,包括這附近的街區,都是他家承接的工程,能從國企央企手裡搶飯吃的建築公司,國内也就他們一家。”卓子骥補充道。
趙初想也微微蹙眉。
她倒不是在驚訝許知泗的家境,而是在想,怪不得初見他時,他頂着一頭藍毛走在逐陽校園裡還能這麼從容,而且他說完“别再跟着我”之後,趙初想下意識想,路又不是他家修的,結果好嘛,還真是他家修的。
她定了定心神問:“許校董全名叫什麼呀?”
“叫許什麼月……”卓子骥回想了半天,“啊,對,叫許婧月,許阿姨。”
好了,這下對上了,許婧月,許婧芝,一看就是姐妹名,這讓趙初想對卓子骥的話更信了幾分:“那你為什麼說他騙了我?”
說到這個,卓子骥更來勁了。
“想起他是誰之後,我就問了下我媽,沒想到她還真知道他!”
“這小子從出生起,就喜歡和大人對着幹,名聲臭到連帶着十裡鄉親都避着他,後來更離經叛道,居然離家出走,說要學什麼滑闆,你說可不可笑?聽說,幾年前還因為霸淩事件上了新聞,聽說是喝了酒發酒瘋,把人打進了醫院呢。”
“有這樣讨債的孩子,估計許阿姨也很後悔生下他吧,要不然怎麼到現在都沒把他找回來?”
卓子骥歎了口氣,發現對面兩個女生一直沒說話,以為她們是因為無法接受事實而沉默。
于是勸慰:“想想,要是早知道這些,你肯定不會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他怎麼敢和你說這些?一定是用花言巧語騙了你,不像我,我就純粹為你着想為你好,但事實殘酷,你可千萬别怨我。”
本以為自己這麼體貼,會換來趙初想的另眼相待,誰知她卻擡起臉,勾了下唇角:“我知道啊。”
她笑起來格外好看,完美的微笑線讓她更顯清純,陽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讓卓子骥再次失神,待反應過來後,才結巴着問:“你知道什麼?”
“知道他這些事情啊。”趙初想恢複冷酷表情,低頭用銀色甜品勺撥弄布丁,滿不在意地說。
卓子骥思考了幾秒,表情逐漸失控,不可置信地問:“你知道?知道還和他在一起?你瘋了嗎?不會覺得在他身邊很危險嗎?”
一陣沉默。
見趙初想面不改色無動于衷,他笑了一聲,語氣帶着諷刺:“哦,我知道了,你們女孩子嘛,就喜歡壞男人,就喜歡追求刺激,所以,你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沒那麼十惡不赦呗。”
這話很明顯帶了情緒,陸越汐剛想站起來,說一句“你别因為想想拒絕你不甘心就帶情緒”,還沒等她動作,放在腿上的手就被趙初想暗暗按住。
“壞男人總比不明是非、亂嚼舌根的男人好。”趙初想用甜品勺挖了一塊布丁,送進嘴裡,“壞男人也比拈花惹草、不知道和多少女人睡過的男人好。”
……
回程路上。
陸越汐沒忍住鼓掌。
“想想,剛剛你把我按住,我以為你是讓我别沖動,沒想到你是要自己上的意思啊,句句戳他痛點,罵的真髒。”
“不過你這就徹底和卓子骥掰了。”
“掰了就掰了,本來就不熟。”太陽曬得趙初想難受,背脊已經和裙子貼在了一起。
她覺得自己戾氣變重了。
卓子骥來找她,的确是摻雜了點撬牆角的意思,但本意是好的,讓她知道了不少許知泗沒告訴她的事情,就為這個,她也不該對他那麼兇的。
但聽到他說許知泗的不是,尤其是那句“估計許阿姨也很後悔生下他”的時候,她被一瞬間的難過淹沒,如同窒息,覺得許知泗不該被冠以這麼大的罪名。
街角的香樟樹下,趙初想停下腳步,看了眼手機,一天過去了,許知泗依然沒有給她主動發消息。
難道真的就這麼再也不見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喜歡的情緒,卻就要在這個夏日無疾而終。
趙初想聽着不歇的蟬鳴,擡頭看着葉子縫隙裡天空,吐出一口氣,将手機摔進包裡。
她不該維護他的,就該讓他被罵被指責,最好泡在黑漆漆的髒水裡,泡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