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方如是睜開眼下意識往床的方向地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床上整整齊齊,整潔地像沒有睡過人一樣。
眼底無奈呢喃道“歲宜啊,歲宜,你可知道,你早就不是當初的野鬼了。”
打開門,意外地看見站在候在門外的秋水。
他擡眼望過來,并沒有追問昨日的事情。
隻是出聲道“方姑娘,提出你的要求。”
“什麼要求?我不太懂。”
“替我家家主診脈,你有什麼要求?”
方如是眼底劃過一絲了然,眼底略帶譏諷道“并非我不願,隻是你家家主怕是不願。”
上前一步語氣還有幾分不滿道“分明是你家家主嫌棄我學藝不精。”
那聶清明是她爺爺侍奉左右之人,她又不是什麼不講理之人。
哪裡會提什麼要求?
分明是這人左顧言它,不想診脈。
大抵是不信她的醫術,畢竟在外人看來她不過堪堪及笄上下。
并非所有人如同郡主一樣,那般信任她。
提起這個聶清明就來氣,爺爺這幾日恰好不在。
每每她要提起診脈之事時。
對方不是說自己要曬太陽,就說自己要調制香水沒有時間。
或者說自己要打造物件,更甚者說自己肌膚敏感時機不對。
反正就是敷衍過去。
雖說他和爺爺有淵源,但是她和爺爺各為其主,她也沒那麼閑,整日非要纏着他診脈。
她還要改善郡主的藥材單子,屬實也沒那麼空閑。
秋水眼底滿是意外,想到家主性子,又覺得方如是也沒必要在這上面撒謊,語氣滿是歉意道“抱歉,方姑娘,是秋水會錯意。”
态度恭敬道“方姑娘,可否随我走一趟。”
“可以。”方如是倒是爽快答應,畢竟那聶清明和爺爺的關系,她也不可能真的不管。
說完随着步履匆匆的秋水朝聶清明院子走去,她倒要看看這人還能編出什麼理由。
秋水在聶清明門口停頓下來,并未繼續上前,隻是轉頭對方如是道“麻煩方姑娘稍等片刻。”
說完便自顧自推門進去,身影頗有幾分飒爽。
片刻功夫,出現在門口。
“方姑娘可以進去診脈了。”語氣恭敬,态度謙和。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方如是擡腳走進房間,發現這聶清明正衣着整齊躺在床上。
這狀态倒不是睡着了,更像是被人打暈了...
看向身後的秋水,語氣頗有幾分佩服道“你真是厲害,你不怕他醒來罰你?”
秋水眉眼堅毅,語氣保證道“秋水自會請罰,方姑娘放心,絕不牽連到你。”
方如是松口氣,那就好,反正有個人在前面頂着就行。
看這人對自家主子這般熟練的樣子,想來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早知道前幾日就找對方這麼幹了,畢竟她隻是想早點完成爺爺的交待。
至于他是什麼樣的狀态就與她無關了。
腳步上前,目不斜視,正準備搭上他的手腕。
突然腦子閃過皮膚敏感四個大字。
鬼使神差掏出絲線遞給旁邊的秋水“系在他手腕上。”
她還是懸絲診脈吧。
秋水看着手裡的金絲凝滞幾分,這方如是是覺得之前被冒犯,想要炫技證明自己。
眼底雖有幾分無奈,還真是個要強的姑娘。
他将金絲系好,便安靜候在一旁。
真希望這方如是真能診斷出結果,不然他就得白挨一頓罰了。
方如是輕搭在絲線上,嘴唇輕抿,壓住眼底驚訝。
這脈象...沉穩根本不像患病摸樣。
搭在絲線上的手指,顫動幾分。
金絲在陽光下,泛出粼粼金光,旁邊眼神緊盯地秋水都被晃了一瞬。
不過一刻鐘便收了手。
秋水連忙問道“怎麼樣?方姑娘可診出什麼?”
方如是語氣平靜道“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看了床上的聶清明一眼又道“虧了些氣血,體弱無力,我那院子裡的草藥便能治。”
秋水壓住眼底失望,這說得和方伯差不多,看來他這頓罰必是白挨了。
方如是看他神情,也懂了幾分。
繼續吩咐道“我那草藥和爺爺不一樣,往後改用我的方子,效果比之前要好些。”
看着他安慰道“至少不會那麼容易感染風寒了。”
秋水隻是安靜聽着,掩飾住眼底的失望,強撐起情緒,語氣些許低落道“那便多謝方姑娘了。”
方如是轉身背對着秋水道“那我便出去了,還要寫藥方。”
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腳步還帶了幾分急切。
迅速走到門口,長舒一口氣。
看來她真的不擅長說謊。
她恐怕有幾分猜測到這聶清明為何對她避之不及,恐怕和她想的恰恰相反,對方避開的原因,可能是怕她真的診出什麼。
那聶清明以為他不讓她診脈,她就判斷不了他的病症。
也太小瞧她神醫之名了,雖說她這人不喜自誇。
但是她可是方家難得一見的天才,除了那個傳說中的乙穢族,這個世間醫術在她之上的人還沒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