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蔥蔥的林木掩映着一幢幢教學樓,綠樹紅牆,一磚一瓦都别有意趣。
校門口正對着一座雕塑,沉默的思考者手捧着象征智慧的書籍,厚重的被掀開的書頁上,鑲嵌着一顆璀璨明亮的星星。周圍的噴泉灑落,水珠在星星、書籍、人像上閃爍着跳躍,一群群明珠先凝結而後散落,順着雕塑垂落,再融入池水中消逝。
周而複始,永不停息。
鐵門栅欄中圈住的是過往的珍貴記憶。
看着眼前梳着高馬尾的背影,目光一路從女孩身上移到前方普普通通的校園風景,學校還是那個學校,并無絲毫改變。
林南延:......
“你又犯病了?”
“欸,你不懂,”姜晴放下雙手,“你往後想,現在你是一名高二的學生,在一年之後離開這個學校,好的壞的,悲傷的歡樂的,所有的情緒都一起打包遺落在這個小小的校園内。”
“多年之後,重新回到這裡,打開塵封的記憶,甚至可以重新經曆并且改變已知,”她轉身,“是不是有種被命運手槍擊中的感覺?”
林南延順着她的話仔細想了想,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做被時間選中的那個人?”
姜晴搖手指:“NONONO,我的意思是讓你重新發現生活的美好。比如——多做點美食撫慰你貧瘠的腸胃。”
林南延面無表情:“哦”。
這套路,他容易噎着。
“诶呀,你這是什麼反應......”
“兩位同學,不走别擋路,這大門口可不是你們倆說話的地方。”一旁忍了很久的保安大爺再也忍不住了,打斷他們。
現在這點正是校門口人來人往的時間,這倆學生倒好,杵在那就開始談天說地,關鍵他不湊巧一聽,說的還是什麼命運,什麼時間,不知所謂,談點知識點不好嗎?背一背《出師表》不好嗎?
聽得他想翻白眼,這些學生太不着調,聊天也不知道找個正常的地方,這大門口合适嗎?合适嗎?再看倆人一幅要聊到天荒地老的勁頭,他不得不出來打斷他們。
“你看看你們,堵着大門像話嗎?”瞅着兩個學生,擺手攆人,“趕緊進去,再不去教室,要遲到扣分了。”一身黑色制服的保安大爺恪盡職守,穿上工作裝,他就要對得起這身衣服。
姜晴被驟然打斷,轉眼就看見她們學校的門神來攆人了,連忙拉着林南延的衣服袖子一溜煙的小跑進校園。
風吹過臉頰,涼爽又溫柔。
“姜姜!”
姜晴一進教室就看到宋爽在招手,松開林南延,她一路抵達靠窗的座位,掏出書本,将書包挂在旁邊。
跟在她後面的林南延擡手瞧了瞧被抓皺的衣角,放下時彈了彈袖子。
前桌的宋爽扭頭看着自己閨蜜,問:“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你看看都要上課了。”
“我起晚了,又在校門口耽擱了點時間,不過也沒晚,”她擡頭看黑闆上方挂着的鐘表,“還有五分鐘呢。”
宋爽震驚:“你還看這表?你不會忘了我們的表就沒準過好吧,那就一擺設。”
話落,就聽見清脆的打鈴聲響起。
宋爽一聳肩,示意:看吧,我說得沒錯吧。她扭頭坐回座位。
姜晴:......
這表,真的好大一擺設。
昨天考試時用的表呢,給我還回來!!!
上午第一二節是數學課,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十分具有激情,聲音幹脆有力。
台下的學生們昏昏欲睡,時而迷糊,在頭即将要垂下去的時候冷不丁清醒,重新打起精神,時而癫狂,拿着筆瘋狂記錄着黑闆闆書。
宋爽的腦瓜子嗡嗡的,一開始她還強打精神,一筆一劃極為工整的記錄李老師的話語,然後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她就聽不懂了,腦袋糊成一團漿糊,聽天書似的。
視線逐漸模糊,她的眼皮要閉不閉,手下動作逐漸停頓。等她渾身一激靈,擡頭看向精力十分充沛的李老師仍然在黑闆上來回書寫,不由得沉默了。
李老師在她一眨眼的時間已經跳躍到她追也追不上的地步了,她隻能瘋狂抄寫,力圖把老師寫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符号都原封不動的挪到筆記本上,然後安慰自己:我盡力了。
她不明白,為啥數學這麼難的課程要安排在早上第一節課,這不是成心逼着她們睡覺嗎?
講台上的李老師一身職業裝,白色的襯衫搭配棕色的半身裙,青春靓麗。
恍惚中宋爽覺得她好像跟李老師換了人設,她才是那個被工作吸幹精氣的社畜,而不是正值青春年少的高中生。李老師怎麼就那麼有精力呢?
抄完一小段,她扭頭準備跟閨蜜吐槽,結果就發現姜晴也是一幅神采奕奕的模樣,瞬間震驚:不是吧,隻有她感覺身體被掏空?
環顧周圍,發現不少同學的腦袋都在一點一點的,頓時安心,看來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