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看一眼身後忽然明白了什麼。
也沒拆穿男生，她暗戳戳地站在盆栽前，往左邊微移，順帶踢一腳後面男生極力隐藏但因為大個頭仍然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
宋瑤緊緊黏着姜晴，雖然不明白她的動作，但是姜晴站哪她也跟着站哪，勢要保持隊形。
賀飛鵬被踢了一腳，下意識抽回被踢得生痛的手臂。他蹲在把自己擋得嚴嚴實實的女生身後，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窩囊地往角落藏了又藏，假裝自己是朵陰暗的蘑菇。
我沒有知覺，誰都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林南延見狀，不動聲色地前行幾步，湊近姜晴的另一側。
陳衡看着三人的動靜，眯了眯眼，看向被擋得嚴絲合縫的盆栽，那裡因為阻攔什麼也看不見。
一行人下樓的時候，潘新發落在最後，全然沒有察覺前面的動靜，嘴上仍然在罵罵咧咧。
記錄員看着隊長眉心的不悅，他極有眼色地警告男人，要是不想被多拘留幾天，最好閉上嘴巴。
潘新發怒哼一聲被推搡着帶走了。
張警官終于落得清靜，轉身面對着這一群性格各異尚且年少不經事的學生，她揚揚手中的資料。
“結果基本上已經确定了，如果後續還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會随時聯系你們的。”
還不等回複，遠處有人喊：“張隊長，局長找你。”看起來是什麼急事。
“馬上來。”張警官應聲道，她匆匆塞給姜晴一張名片。
“當然，你們也可以随時聯系我。”
“好的，謝謝張警官。”
姜晴目送對方快步走遠的背影直到消失，她收回視線。
“你還要蹲在這兒多久？”姜晴突然出聲。
快蹲麻了的賀飛鵬看着嚴嚴實實擋在眼前的三堵肉牆，他松了一口氣，伸伸腿，又悄悄探出腦袋，發現無人注意這兒，小心地彎着腰向外小步挪移。
“嘶。”
可真疼。
他的手脖子因為躲避速度過快，鐐铐又薄，霎時間被勒得一圈兒又紅又腫，不動是腫脹的疼，一動就針紮似的疼，反正就沒有不疼的時候。
此時聽到眼前人問話，他讪讪地停下小動作，揚起腦袋谄媚地笑：“姐，你也還沒走啊。”
男生出聲，陳衡此時才算完整地看到他們一行人身後隐藏的人，宋瑤也被突然冒出來的人頭吓了一跳。
姜晴抱胸，斜睨着賀飛鵬。
“你不也沒走？”
“姐你開什麼玩笑，我被拷着走什麼走。”
賀飛鵬舉起自己的右手，鐐铐随着他的動作互相碰撞叮當作響，他詫異道。
“哦？”姜晴發出一個疑問号，猝不及防地說：“我看你剛剛就想逃跑，要是警察局有個地洞你怕是早就鑽進去了。”
“呵呵，我那是...”賀飛鵬一噎，撓着腦袋思考措辭，“那是站累了，蹲一會兒，我歇會兒。”
姜晴直球出擊，“我也不跟你繞圈子，直說吧，你是不是認識剛才跟在我們後面的那個男人？”
“姐你說得誰？”賀飛鵬裝傻。
陳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生，一頭狗啃發，全身仿佛在地上滾過一樣遍布灰塵，手腕腫脹，臉上還帶着一點未洗幹淨的紅色印記，看上去又傻又精明的。
就是不知道男生和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關系。
姜晴沒回應，看向一旁的林南延，不用她說話，男生仿佛已經知道了她想說什麼，對她點點頭。
得到應許，姜晴轉過頭看着眼前人，“你也不想被拘留吧，要不要做個交易。”
賀飛鵬聽了半信半疑，懷疑女生在坑人。他看一眼淡然地站在一旁的當事人，從他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兩個人眼神一對怎麼就能加密通話了。
這叫他還怎麼猜。
“什麼？”
盡管有些懷疑，賀飛鵬還是按耐不住，蠢蠢欲動。
姜晴：“剛剛那個中年男人，你看到了吧？”
賀飛鵬遲疑地點頭。
“他也要被拘留了，你要是認識他可以幫我們在他熟人周圍宣傳宣傳他的事迹，作為交換，我們就不追究你的偷盜行為了。”姜晴抛出誘餌，誘惑道：“而且你也不用被拘留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
陳衡：原來是小偷和苦主的關系。
賀飛鵬一聽頭都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
他也是知道守規矩的，今天他把男人的事兒傳出去了，明天就有人會把他自己的事兒也宣揚出去。
雖然壞事兒他幹是幹了，但他還是愛面子的，就算被拘留幾天，隻要自己不說，出去了沒人會知道。
假如别人知道他被拘留了，他也可以說自己是打架進來的，出去了照樣又是一條好漢。
但是他是絕對不可能說自己是小偷，技藝不精還被當場抓獲。
太丢人了。
所以在這裡一碰見熟人，賀飛鵬來不及思索男人怎麼也會在這裡，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躲避。
“那行吧。”誘惑失敗，姜晴也不失望。
沒人幹她自己也可以幹，隻不過是麻煩多一點少一點的區别而已。
不再關注賀飛鵬，她問林南延：“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林南延點頭，姜晴放心了，“那我們走吧。”
大手一揮，她拉着宋瑤，招呼另外兩人往外走。
“等等等等，姐。”
賀飛鵬急忙喊道，這姐行動怎麼這麼利索，都不帶多勸一句的，是我不配了。
他暗地裡嘀咕。
姜晴回頭以眼神詢問，有什麼事，快講。
“那個...”賀飛鵬咬咬牙，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聲道：“姐，我能問一下那個中年人犯了什麼事兒嗎？”
姜晴走回去，環顧四周，同樣小聲說：“性騷擾。”
既然兩個人是熟人，那她回去宣傳之後，潘新發的熟人遲早是要知道的，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揭開男人醜陋的面目，就從此刻開始。
賀飛鵬：！！！
他下意識看一眼林南延，男生生冷的表情刺痛了他，突然全身骨頭縫裡都隐隐痛了起來，尤其是他的背，肯定鐵青一片。
他隻能感歎男人好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