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呈亦輕輕咳了一下,“……”
“滿意了嗎?”即将面對牢獄之災,夏之琳風情萬種,撩了一下頭發,“我的人生即将毀在你手裡。”
段呈亦略顯遲鈍,“我?”
她悻悻然說:“我沒有推你,我醉酒想跳下去,不小心害你失足。劉賀認定是我推的,我百口莫辯。他們家的地位在港圈一手遮天,我插翅難飛。”
“我去跟他解釋。”
“對不起,謝謝你,希望你盡快說服他。”夏之琳湊他身邊,附耳低語,“你、劉賀,真的很惡心。”
明目張膽的辱罵,讓段呈亦失去原有的沉穩,他問:
“什麼意思?”
“他鐘意你。還不夠惡心?不過你們長得好看,還挺般配,提前祝二位生生世世纏在一起。”夏之琳說完,仰頭大笑。
阿sir拉着瘋瘋癫癫的女生,坐進車裡。
段呈亦怔怔地望着遠走的車影。
夏之琳的意思,是劉賀喜歡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欺欺人地想,如果劉賀喜歡,以他張揚跋扈的性格,不可能默默地忍受。
片刻後。
段呈亦前腳回到病房,劉賀後腳到達。
手中提着保溫盒,掀開蓋子,倒出一碗濃郁的海鮮湯,“福嬸做的,味道很不錯,你嘗嘗。”
他對着碗輕輕地吹氣,段呈亦巋然不動,斂下眉,“我自己掉水裡,不關夏之琳的事。”
“她害你差點死掉,這個口氣我忍不了。”劉賀毫不在意道。
嚣張的神情宛如捏死一隻螞蟻。
段呈亦瞳孔微沉,緩緩地說:“夏之琳擁有豆蔻年華的年紀,跟你我一樣。她有個吸血的繼父,當時是想不開,又沒有對我照成必要的傷害,我覺得真沒必要,劉賀,你能放過她嗎?”
劉賀并不回應,将鮮湯端在他面前,“快喝,冷了不好喝。”
一起上課話向來不多,沒想到為個陌生人,一張嘴倒是很會講。
“謝謝。”段呈亦接過,小口喝着。
病房一時間安靜。
似空氣凝結。
劉賀玩着手機,若無其事偷瞄一眼,段呈亦端着碗,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劉賀的臉一熱,收回目光,慢聲問:“好喝嗎?”
“嗯。”段呈亦應了一聲,他想起掉水後的畫面,慢悠悠地說:“我記起小時候的經曆,我媽死在我面前。浴缸全是血,潛意識裡害怕,才會對你流鼻血,産生嘔吐的現象,對不起!”
劉賀一怔。
維港撈起他時,段呈亦确實有點不對勁,哭着叫媽。
“然後?”
“我爸出軌,再婚。”段呈亦回得模糊。
劉賀神色一滞,“對不起。”
“多虧了夏之琳,我才能想起來,她罪不至死,你能放過她嗎。”
劉賀拿着電話起身,“我出去一趟。”
人一走。
病房裡隻剩段呈亦。
他打開手機,群裡點名在集合,準備返程。
段呈亦聯系班主任,電話剛一打出,張玉菲挂斷,發了個信息來。
【阿亦,好好休一天,你還不能出院,我會向學校請假。】
【好的,謝謝老師。】
段呈亦放下手機,有些晃神,找個機會去看看媽媽。
十幾年沒見,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有個活的兒子。
至于劉賀……
他呆呆地出神,扪心自問,對人有感覺嗎?
有,不止一點,嚴重超出普通同學的喜歡。
下午三點,段呈亦睡得迷糊,被人喚醒。
“先去我家避避,今晚有台風。”
不知,何時回來的劉賀,站他面前。
“台風?”他剛清醒,嗓子裡似含了砂礫般。
“是的,你一個人住院,我不放心。”
劉賀動手收拾東西,段呈亦去衛生間換衣服。
傍晚。
窗外狂風大躁,台風來勢洶湧,橫沖直撞,玻璃窗震得“哐哐”直響。
整個世界宛如陷入無盡的黑暗。
段呈亦第一次來同學家,手腳無措,顯得很局促。劉賀帶着福嬸去收拾客房,隻留下他一個人在客廳待着,坐立不安的時候。
劉智雄從練功房出來,醇厚的嗓音叫着孫子,“賀仔,你同學呢?”
“爺爺好!”段呈亦恭敬地喊道。
老爺子一手握拳,二話不說,敲擊在他的胸口上,“喲,後生仔!長得夠壯的。”
段呈亦猛地一陣咳嗽。
下樓的劉賀看到這一切,神色緊張道:“爺爺,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拳頭,他還生着病。”
“你何必大驚小怪,我看小夥子比你結實。”老爺子不置與否。
他大言不慚:“你不懂,我受得了你的懲罰,他可不行。”
段呈亦:“……”
“行了。”老爺子笑着吩咐,“去倒茶。”
笑容可掬,轉向段呈亦,“聽賀仔說你成績頂好,年級第一。”
他謙虛道:“一般般。”
兩人你問一句我答一句,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