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上學期。
段呈亦憑借着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在校生出國留學的機會。
他離開學校之前,捧了兩束康乃馨祭拜了陸梅和李佳慧。
獨自一人,坐上回景城的動車。
段呈亦第一站回到曾經的高中。
一中還是老樣子,道路兩排的大樹挺拔而蒼翠,長得很茂盛。當時劉賀騎着自行車,載着他從這條路走過,身子骨纖細,偏偏不服輸。
想想也是有趣。
煙瘾來了,段呈亦摸出香煙,拿出時,想起了阿嫲,又放回去。
物是人非,逛了一圈沒多少意思,他往回走,路過校門取出一條煙,遞給門衛大爺,他笑着歡送段呈亦。
回到酒店。
段呈亦洗了澡,摸出手機,輸入一通銘記于心的手機号,聯系久違的故人。
“……”
手機裡勁爆的鈴聲,讓他焦急等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對方接聽:“喂?”
“你是……”段呈亦微微一怔,情不自禁地問。
“你很搞笑,你打我電話,你問我是誰?”
爽朗的笑聲感染力很強,可惜不是印象中的聲音。
“抱歉,打錯電話。”
段呈亦擱下手機,忘了點挂斷,整個人失魂落魄。
——劉賀。
最終聯系不上。
當時不得已而為之,肯定恨透他的所作所為。
電腦右下角彈出郵箱。
他渙散的眸光一收,摸着鼠标點開郵箱裡的資料,戴上耳機,手裡按着麥克風用電腦回複導師。
“劉賀,有人打你電話,還沒挂。”
校友将手機遞給劉賀,“這人莫名其妙、問我是誰……”
他皺着眉,拿起手機貼在耳邊,“你誰?”
聽筒裡先是一陣死氣沉沉的安靜,随後有人開口說話。
“導師,我準備了。”段呈亦回道。“八點的飛機,放心,我不會誤機。”
劉賀眼睑微垂,看了一眼電話号碼,勃然變色:“段呈亦?”
“喂……”
此時。
通話記錄顯示:05:20:00。
手機屏幕還亮着,段呈亦夾煙的手指,按下了紅色關閉鍵。
“卧槽!”
劉賀再次有想砸了手機的沖動。
剛才那個聲音,明明是段呈亦。
他再次回撥過去,對方拒絕。
劉賀急得有點慌。
第三次打,耳邊隻剩下“您撥打的号碼是空号” 的提示音。
很明顯,這是拉黑現象。
他立即聯系在國外讀書的溫澤,“我給你個号碼,查一下這人的所在地。”
“誰啊?”溫澤用手遮眼,“老子剛睡着,你就打我電話,你不知道時差這種東西嗎?”
“我懷疑是段呈亦。我沒接到,現在打不通。”
“是嗎?”溫澤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電腦,肩胛骨夾緊手機貼在耳邊,“真是難得,不辭而别,居然會主動打你電話。”
劉賀爆吼:“你快點查,廢什麼話,他八點要上飛機。”
“媽的、你不早點。”溫澤搗鼓一陣,驚喜萬分,“ID在市中心君越酒店。”
“好。”
秒挂的電話,使得溫澤忍不住吐槽:“煩死了,你倆談個戀愛,真特麼要人狗命。老子熬夜研究課題,再不睡真要翹辮子。”
劉賀開着跑車,二十分鐘到達酒店。
費勁與前台咨詢,他們始終揚言沒有這個人。
他不信,手機裡翻出之前留檔的段呈亦的身份證照片,遞給前台,“我是他家屬,他真的住這裡,你幫我找找。如果還是不行,我要投訴你們!”
“他要出差,我來送東西,你不算透露客人隐私。”
一聽投訴,酒店工作人員不敢懈怠。
“好的,先生,他住908。”前台微笑以示,“需要我帶您去嗎”
“謝謝,不用。”
劉賀大步流星跑向電梯間。
他找到所在的門牌号,徘徊不前,來回走動,見了面等會怎麼說?
劉賀想了又想,手臂撐在門框邊。
段呈亦内向不愛開口,明知道他的号碼,也不來解釋。
奶奶病重期間,他不僅換号還搞失蹤……事出有因,避免不了。情有可原,他可以等。就怕段呈亦心是石頭做的,一根筋到底,撞上南牆死不回頭。
比如前不久,電話都打了,也不再打個,确認一下是不是本人。
就這樣拉黑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不是無意間聽到這通電話,段呈亦肯定會無視他的存在,彼此間成為陌路。
劉賀一想到,終究是他單方面的自作多情。氣不打一處來,擡起手臂,握拳狠狠地砸向酒店房門。
屋裡的人,透過貓孔往外瞧,并沒有見到任何人。
遲遲不來開門,劉賀複又砸了幾下。
眼前一道門縫開啟,段呈亦将門打開,還沒有看清人臉,一道影子推着他的胸口,往裡進,目光如炬,将他抵在柔軟的隔音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