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眉苦臉大半日的梁之鴻終于一笑,“今夜救我梁府上下于水火之中的那名女俠,正是吉燕镖局的一位镖頭!”
“在下過去亦不曾聽過吉燕镖局此名,問過父親才知道,原是我孤陋寡聞。吉燕镖局,正是西北一家知名镖局!”
黎風烨奇道:“西北?”
梁之鴻正欲回答,謝珂卻插話道:“梁公子,夜深了,還請先行回房歇息吧。”
“既然恩人發話,在下這便告辭。”梁之鴻随即颔首,“另有一事,二位少俠似是初來朔雪,明日我便叫三弟領你們逛逛城中,瞧瞧我家鋪子,聊作報恩。還望兩位莫要拒絕。”
這回謝珂點了點頭,黎風烨便跟着應下。
見梁之鴻起身,謝珂忽然道:“二公子或許也需注意注意家中下人動靜,本有喜事在前,理當戒備森嚴,怎教這群腌臢之徒闖了進來?”
梁之鴻鄭重點頭。
待腳步聲遠去,黎風烨立馬看向謝珂,急忙道:“阿珂,究竟怎麼回事?”
他幾乎自始至終蒙在鼓裡,此時呆頭呆腦,逗得謝珂狡黠一笑。
眼瞧黎風烨撲來撓他癢癢,謝珂轉頭取出一張信紙,遞給黎風烨。
“小珂,镖局近來在北地走镖,途經朔雪,你可有需要?……另外,狂風幫似有所圖……”如此雲雲,信上說了一通,一看落款,正是他們下山前幾日。
黎風烨回憶一番,下山前,謝珂的确去了一趟花信樓。他恍然大悟,拍案叫道:“阿珂!吉燕镖局,就是你從小長大的那镖局!”
謝珂颔首。
黎風烨捏着信紙瞪眼,又說:“可是幾日過去,他們怎麼曉得你今日抵達朔雪城?如此恰巧?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梁府一事,提前布置?”
問罷,黎風烨望向謝珂手中抛來抛去的香囊,“敢情你早已把主意放在了香囊上!”
謝珂道:“不錯。下山前,我也想過這道問題,便在香囊上塗了我們镖局中人聯絡相用的秘香。”
“這倒不稀奇。”黎風烨嘟囔一聲,收起信紙,“那你如何确定吉燕镖局仍在此地?”
“我不确定。”謝珂答。
黎風烨不信,“不可能,若他們不在,今晚一事,你如何解決?”
謝珂失笑,“黎師兄,這不是有你在麼?我去報官,你來拖延喽啰,難不成還能讓他們得逞?”
哪怕心知自己功夫不到家,黎風烨照樣頗為受用,滿意道:“說得對。”
桌椅正對窗外,此時此刻,梁府上下為大婚裝點布置的囍字紅紙仍然紅得晃眼。
良辰美景,若果今夜當真有人當場喪命,血濺十裡,恐怕黎風烨情願那人是自己。
他松了口氣,“幸好衆人無事。第一次下山就撞上這檔子事,真是駭人。”
謝珂拿出包袱,收起香囊,打趣道:“這便駭人了?往後師兄若要當大俠,還不知會遇見些什麼。”
“也是……”黎風烨擰起眉毛,少見地變得惆怅,“可你還是受傷了。阿珂,我方才喊你,你卻遲遲不醒,你都不知道我那時有多擔心。”
謝珂出言寬慰:“這幾日勞累,我不過是睡得沉了些。”
黎風烨小聲嘀咕:“你總說沒事,真要有事了,我上哪哭啊。”
謝珂定定看他,忽地岔開話題,“師兄不也因我受了傷?我倒也應當勤加苦練了。”
難得聽見謝珂主動提起習武一事,黎風烨精神大振,哼道:“就是嘛!”
他左手一指謝珂,模仿一道劍招,“回去就和我練《玉蘭十三引》!不練好,不準你再下山——不對,不準你吃飯!”
“黎師兄,你忍心麼?”謝珂卻笑。
兩人打鬧一陣,滾上床榻,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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