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風烨神色古怪地看着謝明青。

此事也在謝明青意料之外，他愣了愣，便聽沉默已久的玉霓開口：“不隻如此。”

“沒錯。不隻如此。”丹儀雙眉一揚，向黎風烨說，“黎小子，你若要打聽鬼門峽，應當問她芍藥館主，而非我。”

“芍藥館……”連長洲莫名其妙地念念有詞起來。

丹儀繼續說：“芍藥館是歌樓，是風月之所，更是巴蜀消息最為靈通之地。凡人入蜀，縱是十二樓，亦在芍藥館門前黯然三分。”

她瞥了連長洲一眼，“小連，身在巴蜀，你那雀樓可不如芍藥館啊。”

黎風烨問：“書生，你這雀君也不清楚芍藥館？”

連長洲咳咳兩聲，打了個哈哈便蒙混過關。

黎風烨更加奇怪，幸好丹儀再度出聲：“黎小子，鬼門峽老娘略有耳聞，但此地身在邊界，老娘勸你要麼向芍藥館主打聽，要麼在邊界一帶查查。明碼标價換來的情報，興許比人情更加有用。”

黎風烨擡眼一掃，丹儀竟是看着連長洲說出此話。

丹儀目光不改，“至于你問的那兩人嘛，呵呵，唐門的确有個名喚唐彬的，乃是老太太膝下子孫旁親。我記得他從前與總管唐士蔚關系緊密，那少年喚他彬叔，想來地位不低，不知是不是哪位堂主或護法的子侄。”

黎風烨點頭，“多謝丹儀解惑。”

盡管沒有得到鬼門峽消息，黎風烨早有準備，并不氣餒，謝明青得知芍藥館主身份，亦向丹儀道謝。

一頓飯用盡，話也說盡，分别不遠，三人與丹儀、玉霓道了别。丹儀率先起身，伸了個懶腰，不經意地提起一嘴：“小連，老娘的報酬你備好了麼？”

衆人随之起身，連長洲忙不疊應答：“當然。丹娘，我立馬将地址抄于你。”

謝明青一聽，興緻盎然，問：“丹娘如此高手，不知連公子為聘請丹娘開了什麼價格？”

“一座院子罷了。”丹儀搶先回話，“就在錦江邊，美得很。屆時再見，小娃娃們不妨過來耍耍。”

黎風烨奇了，也問連長洲：“書生，你在錦城還有宅子？你不也沒來過巴蜀麼？”

連長洲無奈道：“阿烨，你先前在薛老闆那兒安置了不少宅院，還拉着我買了一回。當年我在洛都碰上薛老闆，正巧巴蜀竹院折價，我便添了兩座。”

他口中的薛老闆不是旁人，正是曾經在苦梅山上教過書的薛師爺。

薛師爺教了一段時日之後，下了山，進了楊家商行做生意，經年重逢，搖身一變成了“薛老闆”，黎風烨借他之手打點了不少俗務。

聽見這道名字，黎風烨回想半刻，連長洲之前的确說過此事。

另外幾人聞言，丹儀笑得神秘，“我看是小連做着春秋大夢，等着抱溫香軟玉回宅，紅袖添香呢。”

謝明青挑挑眉，“連公子竟然還有此等風月心思。”

連長洲張了張嘴，愕愕道：“青瀾與我都喜好巴蜀風味，僅僅因此而已，你們莫要多想——”

“哦？原來娃娃你們要找的姑娘，就是小連屢屢提起的心上人啊？我還以為那姑娘與小連是親戚呢。”丹儀滿臉促狹。

連長洲頓覺遭了她套話，呆呆傻傻地反駁兩句，無力地跑去一旁了。

郡主紅袖添香？莫不是紅袖甩墨糊連長洲一臉。黎風烨腹诽着，也沒放過連長洲，“書生，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你更是滿肚子花花腸子。”

“……黎風烨！”連長洲臉紅不已，目光飛向謝明青，“小心我戳穿你！”

黎風烨幹脆看着謝明青，大咧咧道：“你戳你戳。”

說着，黎風烨心想，其實他也有好多座宅子，若是謝明青在旁，他也希望紅袖添香……不，他不大讀書，更不寫詩作詞，紅袖擦劍吧……

幾人說說笑笑，此時走出膳廳，連長洲溜去謝明青身邊嘀咕，丹儀忍不住感慨他們真是有閑心，而黎風烨的美夢未做半晌，落在後的玉霓蓦地搶到他眼前。

一路來早已知曉玉霓似是謝明青的護衛，丹儀會意，問：“霓丫頭放心不下？”

玉霓不置可否，遞給黎風烨滿滿當當的包袱，緊接着又是一包相撞輕響的藥瓶，“有勞黎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