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麗質罷了。”裴寂閃身躲過秦牧的撩陰腿，尤覺仇恨不夠，“綠葉襯紅花，你這片綠葉功不可沒。”

拍宣傳片的學生一共四人，兩男兩女。

聽說之前宣傳部的某男性教師提議女生穿裙子，被文思淵一句“合着受凍的不是你”給怼了回去。

這會兒大家統一穿白襯衫黑西褲，胸口别校徽。

裴寂明着損秦牧在四人裡做配。

秦牧作嘔吐狀，“自戀狂，虧你好意思說你是紅花！兩位美女，看到了吧，高嶺之花就這德行，幫你們祛祛魅。”

拉一踩一誰不會，和裴寂相熟的秦牧自認為已經看透了對方的本質。

何夕和顧知月一個溫柔挂，一個冷清挂。

聽裴寂和秦牧插科打诨，狀态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其實文思淵找的學生顔值都不差，又有黎楚念修飾，更顯青春洋溢，就連綠葉秦牧也是長輩最喜歡的那款，濃眉大眼，看起來特精神。

隻不過素人面對鏡頭的經驗少，加之拍攝時間有限，何哲又沒時間慢慢調..教。

倉促之下，導演着急學生緊張，效果就差了許多，而這些情況，裴寂在自己剛開始拍視頻時都遇到過。

比起何哲，他更能感同身受。

圖書館單人要拍的素材秦牧結束，就剩裴寂。

他沒勸秦牧不要緊張，休息時靠着閑聊轉移了對方注意力後，等再開拍，說了句：“綠葉，别又踩電門了。”

“紅花，嘴真損。”秦牧悄悄豎起中指。

何哲發現，剛剛打擺子的學生雖然表現仍有些不自然，但比起緊張到話不入腦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

原本他還納悶是什麼原因。

直到裴寂沒有NG搞定單人部分，合拍又不露痕迹地帶着其他人互動，何哲看向他的眼神裡不禁多了幾分深思。

拍攝順利的結果就是比原定計劃提前收工，這個消息對打工人來說猶如天籁。

戶外微風，操場被曬得暖洋洋。

冬日晴天的下午三四點，正是舒服的時候。

文思淵和何哲在溝通剪輯的細節，助理帶着人收拾器材，顧知月和何夕有事先走一步，徒留秦牧看着低頭發消息的裴寂，問他晚上要不要約飯。

“不了，我有約。”裴寂頭都沒擡。

秦牧湊過去，胳膊往他肩上一搭，“笑得這麼膩歪，談了？”

“還沒，不過遲早會談。”

裴寂回消息沒避着秦牧，現階段倆人已是好友。

大一一起在奶茶店打過工，逃課時互相幫忙簽到都是基操，自己曾經和黑心商家打官司，秦牧出錢出力沒少幫忙，甚至上一世和謝将時再遇，都是秦牧這厮去私人會所錢包被偷他趕去救急。

屏幕上，謝将時正在問裴寂位置。

謝将時：你在哪？

J：我在操場

J：等我開位置共享

謝将時？

這名字看着不太像女生啊……秦牧還在思索。

從陵江返回京市，算不上舟車勞頓，但路上難免沾染風塵。

為了趕時間，謝将時沒回家。

辦公室的衣櫃裡放的都是些方便臨時替換的正裝，謝将時特意沒打領帶，以免太突兀，但對比一路上遇到的學生，他還是有些後悔。

從裴寂那得到确切的答案後，有一瞬他竟萌生退意。

25歲和19歲，放在一起好像并沒有特别顯眼，但五年後，30歲和24歲卻驟然劃出一道分界線。

也許是長輩念叨的太多？

到了三十歲似乎就要接受一場審判，與此前的人生割席。

謝将時也不明白。

自己為什麼格外在乎三十歲，仿佛它會帶來非同尋常的意義。

思來想去，或許還是因為在乎，所以以往從不在意的年齡都成了問題，而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考慮五年後，謝将時又羞恥地笑着腦内的無端幻想。

順着定位，謝将時出現在操場邊緣。

越過草坪的距離，裴寂一眼就看到了他。

傾斜的日光溢滿橘黃，将校園染上溫暖的底色。

秦牧感到一陣風。

跟着風的方向看去，隻見抽出的衣擺灌入空氣，連褶皺都是奮不顧身的形狀。

裴寂知道謝将時已經看到了他，像曾經重複過的許多次，笑容外放，眉眼彎彎，他朝着謝将時所在的方向奔跑，每次都隻為快點相擁。

這一次，終于不會再撲空。

“你來了。”

話音落下，屏幕中跳動的小圓點猶如星球緩緩靠近，随之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