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雄蟲的精神力本就可以安撫雌蟲的精神海。但因為使用太多精神力安撫會導緻雄蟲的精神力加速枯竭,長久下來甚至會使得身體虛弱。
因此哪怕平時在雄管會必須履行安撫義務的時候,雄蟲向來也不喜歡使用太多精神力,大多數蟲都是應付了事。這也導緻每次的精神力安撫對大多數雌蟲來說,都可謂是飲鸩止渴。
得到安撫,能夠延緩或者抑制他們的精神力暴動。但想要精神海完全平靜,除非家裡有雄蟲,否則單靠在雄管會得到的那點撫慰幾乎不可能達到這種情況。
但或許是因為剛學會使用這種力量還不會掌控,或許是因為此刻喝醉了,所以幹脆放任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在場的雌蟲,尤其是軍雌,精神海内原本難免有部分容易躁動的精神力,有部分時刻需要壓制的精神力亂團,此刻全部都無聲地,緩緩地平靜理順下來。
而雷鼓雖然可以微微放大雄蟲精神力安撫的作用,但同時鼓聲又能調動蟲族的情緒。因此,此刻哪怕腦中的精神海擁有難得的平靜,但在場的蟲情緒依舊抑制不住地跟随着鼓聲越加振奮。
一道道銳利而狂熱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中央的雄蟲身上,這一刻,所有的蟲都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擡手,捂住臂上逐漸立起的骨刺,尚陵望着雄蟲的眼裡笑意越發溫和。
A級雄蟲擊打雷鼓,今天還真是驚喜不斷。
不過
目光從周圍的蟲身上掃過,雌蟲黑色的瞳孔深了深。
或許,應該讓斯律安換個時間見斐洛的。今天來的蟲,太多了。
“咚——”
最後一聲鼓音落下,從拿起鼓棒後,就沒再把視線從身前的雷鼓身上移開的斐洛,此刻微微垂低頭,汗濕的眼睫加上醉意的上湧讓他看不太清周圍的人群。
但是,握着鼓棒的手指縮緊,努力抑制住比自己預料的還要深重些的喘息,轉過頭,濕漉漉的紫色眼眸沒有焦距卻嚣張地環視了一圈。
哪怕已經有些站不穩,哪怕雙臂不知怎麼開始泛起疼痛,但是,斐洛望向斯律安所在的方向,笑着擡起了手裡的鼓棒。
“喂”
“不給我鼓個掌嗎?”
……
握拳
沒有看周圍其他望過來的雄蟲,沒有看那些沒用惡心的雌蟲,斯律安的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更白了些。
有些薄的唇掀了掀,微凸的眼睛眯起,雄蟲的聲音低啞又仿佛鐵鏽般生硬。
“這首曲子,叫什麼?”
叫什麼?
歪了歪頭,醉意徹底上來的斐洛,此刻聽到這個問題,腦子仿佛空白了片刻。
但是——
笑着放下了拿着鼓棒的手,雄蟲腳步虛浮地朝着斯律安走去。沒有蟲攔他,也沒有蟲攙扶他。
愣神的蟲還在愣神,驚訝的蟲還在驚訝,觀望的蟲……也還在觀望。
鼓棒拄着桌面,一隻手撐住胳膊,靠近斯律安,沒有意識到自己離對方有些太近的斐洛原本想要報複對方目中無人的心情不知道怎麼淡了些。
看着面前這個第一個問起這首曲子名字的蟲,看着面前因為眼珠沒有那麼黝黑,甚至有點駁雜的棕色,所以看着更像他那快樂老家的同伴的蟲。
斐洛聲音有些軟,但還是吐字清晰地開口道。
“将軍令”
說完,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名字想到了什麼,雄蟲臉上的笑逐漸收了回去。
最開始,他打鼓還是他媽教的。
是的,明明外公外婆都是一個教琵琶,一個教古筝的含蓄人,但出生在南方的兩老偏偏養出了他媽這一個活得像東北大哥的豪氣大姐。
小的時候,他就被他媽帶着一起打腰鼓。丁點大的可憐娃,穿着個碎花襖子抱着系着紅綢帶的腰鼓整天在街上咚咚锵。等他大了,因為看了某部港劇喜歡上‘男兒當自強’這首歌,他媽更是毅然而然逼着他順手把大鼓學會了,将軍令更是她老人家欽點的必練曲目。
想到這兒,放下手裡的鼓棒,斐洛煩躁地用胳膊鎖住面前這位今天無緣無故找自己茬的小哥,沉聲道。
“要不是看你長得順眼像咱老家的人,哥們,照我以前的脾氣……我真他.媽的想用這根棒子敲爛你的腦子!”
“傻逼,老子得罪你了嗎?上來就拉踩我?!”
“知道老子是哪兒的人嗎?我他媽遙遠的東方一條龍,你個Low蟲給我墊腳也不配。”
“虧你長得濃眉大眼的,老子最開始看你還不錯,就是這麼不厚道的?”
“來别人家做客你當什麼大頭釘子,給你爹媽丢人還拉扯上我,老子真是哔了.狗了怎麼就碰上這破穿越。雖然好東西多,這腦殘也多啊,你他媽剛剛沒看見打鼓那大哥忍辱負重多憋屈啊,人家那麼有才華的人你不懂得尊重天打雷劈知不知道……”
……
醉了
醉了
是真的醉了,這酒看來後勁燒起來了。
“殿下,殿下,别動手别動手,不至于啊兩位殿下!”
“别打斐洛殿下,斯律安殿下,您别打他啊,要打就打我吧!”
“别跟斐洛殿下生氣啊,斯律安殿下,他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您要多擔待擔待啊!”
我他雌的!!!
使勁往後仰頭避開面前這個醉鬼伸過來摟自己肩膀的胳膊還有拽自己頭發的手,斯律安一邊伸手把斐洛往外推,一邊氣紅了臉地吼。
“老子沒打他!!”
是他有病,他發瘋來拽老子頭發還摟老子肩膀,現在還摳他眼珠子,誰他媽造謠他打這狗東西了!
都他媽給老子滾開!!
一場宴會,最後以斐洛醉倒在地,斯律安紅着臉瞪了眼對方,腳步匆匆地狼狽離開圖拉斯家而結束。
雖然這樣結束的宴會無論如何也稱不上一句體面,但莫名的,沒來由的,斐洛.圖拉斯的名字卻還是抑制不住地在首都星的貴族圈子中傳了開來。
雄蟲有依舊看他不順眼的,但也有贊許他風流不羁,有脾氣有性格,想要親近的。
至于雌蟲,雖然關于這位殿下到底是甜美,冷豔還是灑脫不羁的說法始終争論個不停。但當天去參加宴會的衆蟲,幾乎沒蟲敢不承認宴會結束後當晚沒有過某種幻想。
會打雷鼓的雄蟲,精神力賊高,還長得賊好看……這誰能忍住不豎骨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