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景元在這件事上不會騙她,而且若是飲月真的和星穹列車的人在一處,也确實不好清算雲上五骁的舊賬。
于是趁景元接【星際和平公司】的電話時,她便思量起如今的屬實變動大到了有點難辦的地步,該如何解決。
可景元接了電話後便神色微動,眉頭緊蹙。
符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直覺不妙,喚道:“将軍?”
羅刹微微蹙眉,事情偏離程度已經遠超他們的預料,也不知道那位飲月君到底是出了何種意外,行事風格能差異到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面目全非的地步。
“……”景元沉默地看了鏡流半晌,緩緩道:“走。”
符玄錯愕:“走?”
走哪兒去?
景元神色複雜,噤聲片刻後才答道:“去,鱗淵境。”
原本因為青楓醫師這件事掀起軒然大波,他才沒有把鏡流和羅刹帶到鱗淵境再談,而是直接在神策府。
可是現在,終究還是要去趟鱗淵境。
想起方才那通來自石心十人【砂金】的通話,他便覺得心裡不安定。
【砂金】為青楓醫師所救,曾是青楓醫師堂中的幼童之一,這并不是秘密。
因此景元暗自給自己疊了不少層的心理準備,卻在剛剛到達丹鼎司時便化為烏有。
滿地淋漓的鮮血、形态各異的豐饒孽物、死法各不相同的持明族屍體占據了所有人的視線,甚至都無暇注意現場不僅有【羅浮】的人,還有星核獵手與青楓堂衆人以及【曜青】的三人,就連星穹列車的全員竟然都下了車,正站在此地。
而丹恒又穿上了那一身【巡海遊俠】時期的裝扮,腰間佩劍,站在滿地橫流的鮮血與歪七扭八的橫屍中,慢條斯理地整理有些亂了的劍穗,像是早就知道了人沒到齊一樣,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等待景元與鏡流等人的到來,竟然還沒忘了提醒三月七的閉眼,姬子怕孩子悄悄睜眼偷窺,還特地用手捂了一道。兩位大家長的臉色更是發沉,穹則是拿着棒球棍蹲在地上敲敲打打一隻半死不活的豐饒孽物,聽到了新的腳步聲擡頭來看,沖景元打招呼,接着補充道:“景元将軍,這群傻逼(無名客粗口)莫名其妙的,不就是要見一下他們龍女嗎!我們連丹鼎司都沒出!他們就跑來輪流跟丹恒老師說讓他走之類的話,還有好幾個上來起手就是刺殺!刺殺就算了,這群人還輪流!車輪戰似地來!”
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一個接一個地送。
景元心裡一顫,輕聲問他:“……丹恒,把那些人全殺了?”
“……這倒沒有。”穹搖頭,“有幾個還算理智,而且丹恒老師說他們是隻是真心維護白露,沒有大惡,就隻縱着我們揍了人家幾下,然後讓丹鼎司的人把他們擡走了。”
——非死即傷。
景元看向飛霄後,得到了對方的颔首示意穹并沒有說錯話,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正在眺望波月古海的丹恒。
而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也跟着回眸向他看來。
他沒有掩飾,甚至沒有用雲吟術避免血色沾身,這才讓衣着染了血色,連側臉也濺上了點點血腥,與眼尾的紅妝相互映襯,更添肅殺。
那雙青藍色的眸子裡毫無笑意,丹恒卻彎了彎眉眼,勾起唇角。
他說:
“看樣子,人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