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幸福的大紅色那樣熾烈,那樣熱烈。它在手藝人的手中翻飛,編織成一枚精巧的平安結,祝福持有平安結的人在新的一年能夠平平安安;它在手藝人的手中翻飛,縫制出一件華麗的新衣裳,祝福穿上這件新衣的人在新的一年能夠借新桃換去舊符;它在手藝人的手中翻飛,制造出一盞嶄新的燈籠,祝福手持這盞明燈的人在新的一年能夠前路無礙。
鑼鼓聲驚起羅浮之上的飛鳥,驚醒了無數經年疲憊的心,引他們向高台上望去。
“今天晚上有演出?”
丹恒納罕地探頭看向外面的舞台,卻沒什麼大興趣,随後隻是悄悄縮回來,往右一偏靠在了丹楓的肩上,哪怕被壞心思的丹楓揉了揉頭也隻是嘟囔着重新撫平自己差點亂掉的頭發:“别鬧,頭發亂了。”
丹楓失笑,心想他們曆任飲月君好像都很在乎形象包袱。
比如喝醉了的雨别,喝醉了的雨别和平常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隻是極其偶爾的時候大家才回從某些細枝末節發現這人喝醉了——拿倒了的書啊,紅的有點異常的臉啊,極個别時候突發奇想在夏天泡溫泉或者在冬天泡冷泉還不記得換浴袍。
再比如偶爾也會配藥失敗的那幾位主醫師的飲月君,哪怕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都不想讓别的人知道,哪怕知道大家不會笑話他們,卻還是不肯給看,尤其不給小恒看,理由就那麼一個——“我們也是有包袱的!”
醉的最厲害、最沒形象的那無疑是淵銘,他唯一一次喝醉,竟然直接拉着他們一起跳樓玩——簡直跟下餃子沒差别,可把那裡的無辜平民吓了一跳,幸好他們連忙給自己上了雲吟術,成功避免了在當地登上頭條的離譜畫面。
至于他嘛......
丹楓低頭看向半靠在自己身上同景元喝酒的丹恒,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唯一一次喝上頭,就是和丹恒一起于海面之上沐月起舞至曲終時,他望着那雙仿佛盛滿了生機與月光的青藍色眼眸,腦袋一熱,驟然使勁,拉這輪夜幕中由他們親手拂去灰塵親手送入群星間的明月與自己一同墜入深海,與他在深海之底接吻。
這大概是他幹的唯一一件非常沒面子的事了——因為當時他們的關系遠沒有如今這般親密,倘若不是丹恒也抱有相同的心思而答應了,就是他丹楓耍流氓了。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不少飲月君都扒在欄杆上往外探出了半個身子去看外面在舞台上舞龍、舞獅的兩個女孩,雜亂的交談聲不絕于耳,反而把本就鑼鼓喧天、人聲鼎沸的街市襯得更加熱鬧,甚至對于往日喜靜的飲月君來說,這種吵鬧有點過頭了——可是此時此刻,明月入懷,就連吵鬧也變得沒有那麼嘈雜了。
“先前雖然上來逛過,但是好像遠沒有這次新春這麼熱鬧诶?”
“你這是廢話,先前安然無恙平平安安的,現在是羅浮剛渡劫完,那可不更熱鬧了?”
“诶!那孩子要掉下去了!”
“小楓!救救啊小楓!”
不方便出手的飲月君們異口同聲道。
丹楓頗為無語地召出水流給那個差點掉下去的少女當作落腳處,方便女孩落腳,大過年的出意外可不好。
本來要出手的丹恒收回了一發雲吟,那雙青藍色的眼睛有點失神,他看着丹楓無語凝噎的表情喚道:“楓?”
“嗯?”丹楓聽到這一聲輕喚下意識低頭,那雙暗青色的眸子眼睜睜地看着丹恒的臉逐漸靠近他,煙火升天炸開的聲音那樣明顯,他卻意外聽到景元和列車組裡的兩個小家夥竟然齊聲道:“诶!我們還在這裡呢!”
溫熱濕潤的唇瓣于夜幕中漫天煙火下相貼,幾乎呢喃的話伴随着這個吻與溫熱的吐息傳遞到兩人的耳畔,也傳達到與他們共享聽覺與視覺的曆代飲月君耳畔。他們共享着火樹銀花不夜天的奇景,同樣也共享了這份近乎呢喃的低語。
“新年快樂,隻屬于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