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公主跑了!”
随着一聲刺破夜幕的喊聲,獄裡獄外都亂了套。
孫悟空哪吒楊戬三人隐去身形看他們舉着火把,四下尋找早已越獄的郗又夏。
哪吒抱臂而立,道:“也不知道這消息什麼時候能傳進太子耳中。”
楊戬目光鎖着一道在慌亂的守衛中悄然往外退的身影,道:“快了。”
孫悟空輕哼一聲,道:“事已成,出不了差錯。我們回罷,莫讓郗又夏起了疑。”
哪吒和楊戬點頭應了。
一個眨眼,三人落在孫宅。
郗又夏還睡得正好,恍然不覺外界發生的一切,而三人也無意讓郗又夏知道他們所做的這些,平白添些不必要的麻煩。
方才烏子真說得足夠清楚,此世界郗又夏的爹娘同郗又夏本世界的爹娘無二,都是自私自利,隻愛小兒子的角色。
在他們眼裡,郗又夏和她的妹妹都是他們和小兒子美滿生活的犧牲品。
但郗又夏妹妹因着那優越的外表,讓郗又夏的爹娘看到了上限極高的潛在利益,因而她要比她的姐姐郗又夏過得好一些。
郗又夏是認同這一套理論的,可孫悟空三人卻完全不認同它。
自打酆都遇見郗又夏,自打兩人交戰不小心把血滴到水方鼎上,他們就和郗又夏結了緣。他們不允許和自己有緣之人被世俗最低級的話術所欺騙。
人生而獨立,無需将自己全盤奉獻出去成就别人。
孫悟空小心地掀起簾子,看了一眼郗又夏安穩的睡顔。
這是他見到郗又夏第一眼就想教給郗又夏的東西。
孫宅這邊一片祥和,東宮那邊卻因為一個牢房守衛的到來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書房中,正摟着如意公主玩鬧的太子散漫地朝地上跪着的牢房守衛擡了擡下巴:“這麼晚?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牢房守衛哆哆嗦嗦地擡起頭:“太子殿下,她,她跑了!”
無需言明“她”的身份,“她”是太子和如意公主一起精挑細選來頂罪的人。基本上在聽到“她”這個字時,如意公主就瞬間慘白了臉。
“她是誰?”如意公主喃喃着,希望從書房内其餘兩人口中得到一個否認的答案。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沒有一個人用着輕快的語氣告訴她,她隻是多想了。
太子嚴肅了面色,屈起手指,無意識地在檀木桌上輕敲:“現在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牢房守衛不敢有絲毫隐瞞,将自己看到的全部轉述給太子。
“……牢房的門上破了個洞,牢房的牆上還有槍砍過的痕迹,我推測她應當是被人劫走的。”他道。
“劫走?”太子重複着這兩個字,“誰會來劫她?我們選定她時,就已經确認過她不具有反抗我們的能力。”
如意公主也漸漸緩過神,猜測道:“會不會是她的爹娘?”
太子果斷否認道:“不可能。那兩人為财賣女,怎麼可能又做幫女越獄之事?”
如意公主輕晃着太子的胳膊,道:“也并非毫無可能。既然他們是為了财,那如今她已及笄,正是說親的好年紀。她像我七分,也算是有些姿色。這城裡不知多少人惦記着我,她拿那副皮囊或許還能為他們換些錢财呢?”
她總是這樣天真,太子略一沉吟,就想搖頭反駁她的想法,可在觸及她那一雙似水秋眸時,話到嘴邊又咽下,半晌才溫聲道:“你說得對,我明日去尋他們,問一問情況。”
如意公主柔柔地應了一聲“好”。
太子眸中帶着寵溺地看着她:“不早了,你去歇着,我處理完這些公務,就去陪你。”
“不要太晚。”如意公主也确實有些倦了,沒聽出太子是要把她支開,囑咐了太子一句,就先回了主殿。
目送她離開了,太子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問那牢房守衛:“你們值守的是幹什麼吃的?怎麼就讓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給跑了?”
當時牢房那邊是突然響起動靜的,按理說他們趕過去的速度不慢,可到了郗又夏所在的牢房後,他們隻看到一片殘局,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吸引他們過來的一般。
牢房守衛顫顫巍巍,卻也不敢喊冤枉。
太子殿下寬容如意公主,但不寬容他們這些下人。
過了許久,太子冷靜下來,喊人:“十夜。”
一襲無聲無息的墨色身影落在檀木桌前,單膝跪着:“屬下在。”
看見自己的得力屬下,太子的臉色稍微好了些,冷靜地吩咐道:“從今天起,禁止如意公主外出,即使易容僞裝也不可,隻允許她在主殿内活動,她若有異議,就說是本宮吩咐的。但旁的東西不要少了她。”
十夜垂頭應聲:“是。”
安置好如意公主後,太子揮手讓十夜和牢房守衛都退下,一個人站在窗前,心事沉沉。
父皇是知曉他對如意的情意的,因而郗又夏越獄,父皇首先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他必須把如意藏好,他必須把郗又夏找回來。
其實他并不理解父皇為什麼要對如意趕盡殺絕。
如意并不和前朝那些老狐狸一般心中彎繞頗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純粹。而且父皇也已經把如意的名聲搞差,前朝早已失了勢,不可能再卷土重來了。
這麼一個沒有絲毫威脅的人就讓她活着,不行嗎?
父皇太殘忍了。
太子歎口氣,轉身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