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不然你也不會答應她的,對不對?”梁聞新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裡是不加掩飾對她的信賴。
白彌棉随便開玩笑說了這麼一句話,想過對方會安慰自己說,沒事的,你要相信自己肯定可以的,又或者是既然答應了那就努力準備這種理性,但又讓人徹底失去興趣的話。
唯獨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是毫不猶豫的,沒有一秒鐘的遲鈍說出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可以做到的話。
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是相處多久,眼睛裡才會出現贊賞,信賴的意思呢?
至今在她生命中出現的幾個人裡,能夠做到完全不懷疑她的,除了姐姐,她的兩個好姐妹,還有小時候認識的賀時淩,現在又多了一個梁聞新。
她說不出來,很奇妙的感受,前者都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家人,那梁聞新跟她又是算什麼關系呢。
白彌棉心髒砰砰的,跳得很快,無法控制的心跳,反應出了她現在的情緒。
但她不想被梁聞新發現,于是她眨動了兩下眼睛,笑着躲開他的注視,很快扯開話題說,“謝謝你啊,對了,不說這個了,今天不是過來陪你看展的嗎,你還有哪些沒看,我和你一起。”
說着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察覺出來異樣,徑直帶着他往前面走。
梁聞新倒是不明白她的情緒波動是為什麼,不過看着很開心,他低頭笑了兩聲,慢悠悠地壓了壓袖口的縫線處,跟着她走在後面。
兩個人沒走多久,白彌棉便停下來指着一處娃娃問他,“這個怎麼樣,你喜歡嗎?”
梁聞新:“挺好的,我們看看。”
往前走連續看了兩三個地方,梁聞新都一直跟在後面,白彌棉忍不住扭頭問,“你有什麼特别想看的嗎,可以帶我過去。”
“嗯,那邊吧。”梁聞新朝前面看了看,随手指了個地方。
倒不是梁聞新不感興趣,這個展是他辦的,早在半個月前,這個展會上大大小小的展品,他都已經看過了,基本都是經過他的手才能擺放出來的,放到白彌棉的視野中。
一半符合他的審美,一半應該是符合白彌棉的審美。
這不,白彌棉在前面一個展台停住腳步,桌前的娃娃像有魔力,緊緊吸引着白彌棉的目光,仔細觀看,是一個貓塑的毛絨娃娃立在展桌中間。
不同于展會上的其他毛絨玩具排排陳列在桌上,這個是獨占一張紅木桌,單獨用玻璃罩子隔起來的毛絨展品。
白彌棉湊在玻璃罩子面前,看它的特别之處在哪裡,順便也是學習了。
先說身上的逼真毛流感,貓色是微微發黃的暖白色,兩隻耳朵粉潤,做了仿真聰明毛,額頭是灰棕色花紋,留在眼睛到嘴巴中間的和諧白色,很标準的藍雙布偶。
再看面部努起的嘴巴似在撒嬌,很俏皮拟人的神态,最動人美麗的還是這毛絨玩具的眼睛,又閃,又亮的水汪汪感,像塊濃郁的藍寶石一樣。
大概是因為家裡養了幾隻貓,白彌棉對這樣的絨毛生物無法拒絕,她對着面前的展品看了又看,心裡喜歡得不得了。
但展品僅限于展覽,肯定是帶不走的,就算能帶走,價格也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最終,她遺憾地喟歎了一聲,好不容易才将目光從那上面移走,她問梁聞新“你還有其他想看的嗎?”
再不走,要越看越舍不得了。
梁聞新在她側面站着,能夠很清晰地看到她挺翹的睫毛,臉頰裡因為含了一口氣而輕微鼓起,買不到有些遺憾的神情,又重新吹氣抿直的嘴角。
“那不看了,我們走吧。”梁聞新如是這樣說着。
但等白彌棉一走到前面的時候,梁聞新在後面對着看管展品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們等會包起來送到門口。
有機靈的工作人員看懂了,在後面比了個OK的手勢。
等兩個人都走出了展館門,準備上車的時候。
後面的工作人員表現出很着急的樣子,小跑步過來,把那隻包好的毛絨娃娃遞給她說,“您拿着吧,這個展品的制作者說看您這麼喜歡,答應送給您。”
“啊?”乍一聽到這話,白彌棉驚地張大嘴巴,吐出了一個疑惑的啊字。
白彌棉是真的覺得有點摸不着頭腦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娃娃制作人從哪個角落裡看到她喜歡的,當時周圍也沒看到呀其他人啊?
不能是暗中偷窺吧,難道有什麼目的,總不能是暗戀她吧?
她完全想象不到一個跟她毫無交集的人,為什麼要送他禮物,還是這麼貴重的。
短短的一個月,白彌棉覺得自己收到的禮物要比去年一年收到的還要多了。
先是順利地當上手作博主,開頭取得的成績還不錯,這個當然是她的實力在那裡。
後面就開始不對勁了。
認識梁聞新之後,他送的各種小禮物,這次的合作,還有這個娃娃
白彌棉忽然想到什麼,她扭頭,有點狐疑地看向梁聞新,“你……該不會。”
懷疑的念頭剛起。
視線上瞥,對上梁聞新清澈的,有些無辜的眼神,他低頭問,“嗯,會什麼?”
白彌棉瞬間打消了這個離譜的猜想。
“算了,沒什麼。”白彌棉小聲說了一句,她伸手接過這個娃娃,能給到她手裡的,都是她配得到的。
工作人員見她接過去,莫名松了口氣。
工作人員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他準備走的時候,又聽見白彌棉叫住他說,
“麻煩幫我和遞交你這個禮物的人轉達一聲,謝謝他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他的作品,期待他的下一個作品。”
“好的,我會記得傳達的!"工作人員扭過頭保持着八顆牙齒的微笑說道。
工作人員走後,白彌棉還站在原地發了會呆,直到聽見梁聞新在後面帶着笑意的提醒,“走吧,不上車嗎,怎麼懵懵得像隻小兔子一樣?”
“哦,好。”白彌棉這才反應過來,抱着禮物動作慢吞吞地上去。
過了一會,梁聞新發動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白彌棉才把懷裡的娃娃給放到一邊說,“我怎麼感覺今天像做夢一樣,什麼好事都被我碰到了。”
梁聞新餘光瞄了她一眼,瞧見她嘴角抑制不住翹起的笑容,覺得買下的這個展品能讓她笑,那很值得。
“那你現在捏捏自己的臉,看看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梁聞新笑道。
“我就是随口說說啦,是現實沒錯了。”白彌棉可不舍得掐自己的臉。
白彌棉斜靠在車椅上,單手撐着下巴,沉浸了好一會自己的世界。
沒過多久,她回神,忽然想起了什麼,很快直起身來,差點光顧着自己高興了。
她扭頭看向座位旁邊專心開車的梁聞新,輕聲問,“你今天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