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付允剛閉上的眼睛又被迫睜開。林州樊的消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你覺得我怎麼樣,攝影師大人?」
付允把手機反扣在胸口,黑暗中能清晰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天花闆上似乎投影出兩張面孔——林州樊帶着精靈耳飾的笑容,和周維敏低頭時垂落的黑色劉海。後者靠近時的呼吸仿佛還停留在他的鼻尖,帶着薄荷洗發水的清涼。
"瘋了..."付允用枕頭蓋住發燙的臉。周維敏指尖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皮膚上,那種小心翼翼的觸碰,和以往大大咧咧的擁抱完全不同。一個危險的念頭突然浮現:難道他也...
枕頭被猛地扔到床尾。付允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裡。這份感情太過奢侈,他連想象的勇氣都沒有。睡意終于在自我告誡中緩緩降臨,隻是夢裡依然有雙溫柔的手為他擦去臉上并不存在的水珠。
淩晨兩點十七分,周維敏的來電提示在枕邊亮起又熄滅。付允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那個方向蹭了蹭,像隻尋找熱源的小動物。
而此時男生宿舍的另一端,周維敏正盯着浴室鏡子裡自己發紅的耳根。熱水早已停止流淌,鏡面上的水霧卻遲遲未散——就像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畫面。付允濕漉漉的眼睛,泛紅的臉頰,還有被他觸碰時微微顫抖的睫毛。
"畜生。"周維敏對着鏡子罵了自己一句。他胡亂套上T恤,手指在通訊錄上懸停了十分鐘,最終撥出的電話卻在響鈴三秒後被他倉皇挂斷。
淩晨三點的月光裡,周維敏蜷在床上翻看相機裡的照片。付允鏡頭下的自己正在陽光下微笑,眼角的小痣被拍得格外清晰——他都不知道付允是從哪個角度捕捉到這樣的細節。屏幕的光映在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上,直到電量告急的提示打斷這個私密的時刻。
「晚安,小允。」他猶豫了很久才按下發送鍵,「我們和好了,對吧?」手機滑落到枕邊時,鎖屏上是付允去年冬天偷拍他睡顔的照片。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時,伍軒第一個發現了宿舍裡的異常。向來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今天竟然各走各的——付允抱着課本走在前面,周維敏則保持着三步距離跟在後面,活像什麼詭異的跟蹤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