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太過隐蔽,要麼就是根本沒有暗門,這都修真界了,用法陣什麼的打開暗室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日頭漸晚,月出西天。
路雲朝窗外看去,今兒是十五,月亮圓的像個馕。
她其實心裡很沒底,萬一半妖這玩意就是沒有基因缺陷,玉春風讨厭圓月隻是因為他讨厭吃馕?
唉,說來說去,都怪月倚卿。
他要是能多提供點信息,自己至于這麼忐忑不安嗎?
月倚卿那厮一個人去參加晚宴了,他與路雲正維持着傳音,耳朵裡面鬧哄哄的。
路雲變作蝴蝶,趴在床帳裡,心跳得很快。
晚宴後是沐靈禮的最後一個環節——祭祖。
玉家本族的祭祖禮,外人不方便在場,等到晚宴結束後便會紛紛散去。
那時月倚卿出了玉府,路雲撞見點什麼危險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她倒是想他留下來給她壯膽,不過他說他修為太高,就算是吃丹藥也難以隐蔽氣息。
路雲歎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沒逝的沒逝的。”
明豔美人風出師未捷,她已經準備換一個溫婉小白花的賽道。
等玉春風變回孱弱的人類,趴在暗室裡痛苦不堪時,她便現身溫柔地安撫。
她袖子裡還藏着了月倚卿準備的一包秘藥,他說趁玉春風不備,便喂他點,好讓他神志不清,然後把玉蝶引哄騙過來。
路雲聽月倚卿那邊觥籌交錯的談論逐漸變低,便知晚宴已近尾聲,賓客們要被請出玉府了。
路雲打起十二分精神,靜待玉春風回房。
***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卻不是玉春風,是幾個黑衣護衛。
他們進來點了燈,熏了香,便退了出去。
緊接着玉春風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的很不一樣,是一身玄黑織金的束腰蟒袍。
玉春風此人長得像一尊玉像,穿淺色的衣服時就顯得很仙。
今日穿得這修身束腰的貴氣衣袍,整個人像是話本子裡不慎堕入魔道的清冷仙尊,歸來時變成玉?鈕祜祿?春風的那種。
路雲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氣息,一切日常。
她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他提起月圓時躲閃的神色去哪了,還有那設定裡說好的半妖弱點呢?
爹的,犬某叉害我!
玉春風哪裡也沒去,解下外袍,直接躺到了床上。
此刻路雲就是絕望,非常絕望。
月倚卿那厮說的暗室是不是騙她的?她都蹲多久了,都最後一天了,連個暗室的門都沒看到。
一直躲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
她還差三個療程的藥沒吃呢。
況且,隐蔽氣息的藥效還有幾天就散了,到時候,被護衛發現她藏在這裡,絕對會死得很慘的!
路雲就這樣一邊崩潰一邊睡了過去,到了半夜時,她突然驚醒,一睜眼,床上已經沒了人!
她看向窗外,圓月高懸,看起來離天亮還早得很,玉春風他人呢!
正驚疑不定,突然聽到浴池那邊傳來了“嘩嘩”的聲音。
她必須得過去看看了,什麼非禮勿視,她都要死了還在乎這個!
快速飛過一扇屏風和一道珠簾,路雲來到了浴池。
這裡她白日搜尋過,光秃秃的隻有一個池子,池子四壁鑲嵌着玉色暖石,此刻水汽騰騰。
玉春風人呢?
她剛剛明明聽到聲音了!
不會是進暗室了吧?
月倚卿煉的什麼清心藥丸,真是關鍵時刻掉鍊子!
此刻别無他法,隻好自己下去找找門道了,路雲變作人身,脫了鞋,緩緩走下水。
她提着裙子走了一圈,突然感覺有一個地方腳下有圓潤的觸感,低頭一看,池底一塊方形的光滑玉盤上鑲嵌滿了鵝卵石般的白色石頭。
她低頭細細查看,隻見這些石頭顆顆飽滿圓潤,表層如水般透明,内裡流淌着黑色的煙霧。
路雲摩挲着下巴,這石頭看着有點像她寫過的月影石啊!
原書男主斐從徵的樓雪峰最頂有一條月影小道,就是用這種石頭鋪就的。
月影石是黃級下品靈器,用來解丹毒的。
這石頭可吸收月華存儲在内部,當修士赤身躺在上面時,月華之力遊走筋脈,便能将丹毒逼出來。
應當沒錯,月影石清澈透明,那裡面黑色的煙霧就是被逼出來的丹毒。
玉春風究竟吃了多少丹藥,這麼多顆月影石竟然都黑了一半?
這石頭鑲嵌在一個方形的玉盤上,路雲粗略數了數,一共四十五顆。
呈現五乘九的整齊排列,她又摳了一下,發現這些東西可以在玉盤上移動。
若她猜的沒錯,這便是暗室的機關了。
但是究竟要如何移動呢?
五子棋?圍棋?但是四十五顆同色的月影石既不能平等分為兩份棋子,也不能區分顔色啊。
那便是要擺個圖案或者陣法了。
玉春風喜歡什麼?擺個芍藥?擺個他的名字?擺個他的生辰八字?
這些東西太過随意,誰知道每個花瓣每個筆畫要擺幾個石頭呢。
況且要是這些東西,玉春風他自己都記不住吧?
玉盤是方形的,石頭隻鋪滿了一半,還剩一半是空着的。
為什麼偏偏是四十五顆呢?
唉呀,想不明白,喊月倚卿出來一起想吧。
“月倚卿,之前一直忘了問你,玉春風他母親,一個凡人,到底是怎麼和玉家家主認識的?”
路雲拿出月倚卿臨走前給她留的傳音玉牌。
“據說她功德在身,生下來便開了天眼,能見凡人鬼魂。她三歲進道觀修行,精通算卦,一卦難求。”
“後來,她不知為什麼給自己算了一卦。”
“常言道,洩露天機必遭反噬。卦師最忌諱給自己算命。”
“她算得是她的正緣?她的正緣便是玉家家主玉樓遙?”路雲猜測。
“對。”
路雲将嘴埋在水裡吐了幾個泡泡。
她恐怕知道該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