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霞峰呢”,路雲拿着毛筆趴在書案上,“也不成,就算林修竹是個性格溫吞的妹子,但問題是,”
她們不熟啊!
林修竹又是個膽小社恐,恐怕連聯系上她都困難。
“那,千尺峰?大師姐炎陟倒是個爽朗的性子”,路雲含着筆。
不過。
爽朗是爽朗了,但是有話她是真說啊。
若是她問她你一個妖修來此,有何陰謀,路雲咋回。
我來蹭靈力修煉,然後秘境裡好多搶點寶貝?
不行啊,那些器修天天呆在火爐旁修煉,脾氣個頂個的火爆,不把她打出去就不錯了。
唉,有時候想想自己坐擁這麼多人脈,卻一個都指望不上,就挺無力的吧。
路雲放下筆,擺爛往地上一躺。
碧水獸啊碧水獸,一個開光中期的我,怎麼敢奢望一個地級的你啊。
路雲翻了個身,把臉貼在冰涼的地磚上。她倒是還有一個法子,不過可能要受點苦。
淩雲峰上,落嶼的大師兄謝昭,是個典型的某點男主角色。
一根筋,天天腦子隻有劍和決鬥,對各種挑戰都來者不懼。
而且此人出身第一世家,謝家。财大氣粗,就算對手被打得半死也能被他灌丹藥救回來。
要不然,她去找他下挑戰書?
到時候可以佯裝重傷賴在淩雲峰上。
淩雲峰啊,那可是宗門靈力最充裕的地方啊!能多呆一天都算她賺到!
可問題是,以她這個三腳貓的功夫,真的不會被他打得半身不遂以至于連秘境都去不了嗎?
路雲欲哭無淚。
試試吧試試吧,這可是修真界,什麼藥沒有。
玉蝶引這種活死人的蠱蟲都有,她傷得再重又能怎樣!
路雲擡起右手,摸了摸那道繁複的青色蝴蝶紋。
沒逝的沒逝的,她肯定死不了的。
她主治醫生說她命硬,能活到兩千歲呢!
想想碧水獸啊,想想你欠師兄們的兩個人情啊!再想想等着你洗刷冤屈的那團天魂啊!
路雲翻來覆去三十次,終于鼓足了勇氣,快速打開弟子牌,選中淩雲峰謝昭,給他遞去了挑戰書。
秒接!!
路雲吓得氣都不敢喘,明天下午三點!
嗚嗚,到時就是她的死期!
路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秉持着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心态,翻開了那本已經被她蹂躏的皺巴巴的劍譜。
二十四式天極劍!
雖然這隻是一本入門劍譜,雖然說她剛學了十二式,可武俠小說裡不是總說嘛,人,一生能使好三個招式就能無敵了。
那三個招式就是,逃跑,逃避和放棄!
不對不對,路雲晃晃腦袋,瞧她都被吓傻了。
不就是沒複習的差生妄圖挑戰學神麼,越難才越有意思啊。
況且殺害同門是死罪,呵呵,死不了死不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盤腿坐在地上,從自己已經學會的十二式裡挑挑揀揀了三招,分别是攜風、攬月和朝南。
攜風——正面重擊,是絕境之下全力一擊能快速制勝的招式。
攬月——這招就猥瑣了,各種角度刁鑽的挑劍,找準命門即可以小博大。
朝南——這招主打一個以力借力,是既能防禦又能進攻的一式。
反正今晚肯定會緊張地睡不着覺,不如她就将這三招練熟,省得明天輸得太快太難看了。
***
次日下午,演武台高聳入雲。
周邊已經圍滿了淩雲峰的弟子,甚至還有幾個千尺峰的。
許岩抱劍站在台下,結果被一壯漢狠狠一撞,他擰眉看去,“周正,你不去守着你的煉器爐,跑我們淩雲峰做什麼?”
“哎不好意思啊兄弟,我這不是聽說有妖修要挑戰你們大師兄嗎,來看看熱鬧。”
“真不知道掌門為什麼要收那幾個廢物妖修來我們雲天阙,天下第一的名頭都被抹黑了。”
“聽說今天那個,是個還沒結丹的廢物啊。我們大師兄都元嬰了,她拿什麼打?拿頭打?”
“哎”,旁邊的弟子湊過來,“說不定是那種來打秋風的乞丐,想蹭點好丹藥吃。”
“哈哈哈哈哈哈,大師兄也真是的,這種人的挑戰都接。”
謝昭抱臂一聲不吭地站在台上,台下的聲音被他統統屏蔽了。
對他來說,這世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劍修,一種是其他人。
而劍修又被他分為兩種,一種是他這樣的劍修,一種是其它劍修。
什麼修為,身份,人妖,他統統不在乎。
他在乎的隻是,見識各種各樣的劍招,然後一一破解。
隻是,時間快到了,他的對手怎麼還沒來?
其實路雲早就來了,她正在下面層層人堆裡往裡擠,這屬實不太容易。
她隻是個孱弱的小蝶妖,怎麼能擠過這些身強力壯的弟子。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她大喊一聲,“勞駕!借過!讓我上台啊!”
許岩笑了兩聲,“妖修都是傻子嗎?你不會修為低到連演武台都飛不上去吧!”
旁邊的弟子爆發一陣大笑。
路雲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張張臉,緊張到發抖的身體漸漸平靜。
一群智障罷了,她為什麼要害怕被他們嘲笑。況且自己本來的目的就是碰瓷謝昭,然後賴在這裡養傷。
何必這麼在意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
她面色不變,仍舊堅持擠過去。
這靈力啊,能省就省。隻要她能爬上去,堅決不飛。
路雲手腳并用,姿态狼狽地爬上了陡峭的演武台。
謝昭一身紅衣,抱臂立着,眼神犀利,長相氣質都是非常經典的某點男主的樣子。
他對路雲微微颔首。
路雲深呼吸一口,對半空中的長老比了個手勢。
演武台上瞬間陣法開啟,兩人修為都被壓制到了開光中期。
“咚咚咚”,長老敲響開始的銅鑼。
謝昭,瞬間動了!
路雲甚至都沒看見他出劍的動作,隻能憑借後背的風聲勉強躲了這一劍。
躲晚了,左間被劍氣劃了一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