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鼓起包子臉,又撓撓擋在眼前卷曲的劉海。
我自己寫的碧水獸,我還能不知道嗎?
路雲真想這麼說。
“你們就聽我的吧,師兄們。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算命先生,咳咳,其餘就不透露了。
路雲騰出一隻手高深莫測地摸起了下巴。
水泷澤遍布毒蟲妖獸,一步一個坑,像掃雷一樣。
隻有北面那座水龍宮安全點。
這次秘境有兩個重量級的寶貝,一個是落嶼的春生劍,另一個,就是碧水獸了。
碧水獸喜靜,就住在那座空曠的宮殿裡。
這宮殿以前是黑蛟的地盤,它雖死了五千年,但它的蛟血流入宮殿外圍的水池中,澆灌出了一池劇毒的華胄青。
其氣味彌散百裡,讓普通的妖獸精怪都不敢靠近。
原書裡,斐從徵大概是午時尋到了這裡。
她得快點,不能讓斐從徵搶了先。
路雲舉着離火明珠努力分辨着方向,玉遲曉已經禦劍一個時辰了,應該快到了吧。
“大師兄,再堅持一下哈,馬上就到了。”
沒有人應答。
“滴哒滴哒。”
靜谧的迷霧裡突然傳來水滴落的聲音。
路雲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潮濕,悶得她快要喘不過來氣。
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浸得很重,頭也有點暈暈的。
“喂喂,黑曜?”
身後好像沒有了那兩人的呼吸聲。
“玉遲曉?”
路雲猛地回頭,發現自己已經沒在劍上了。
她的腳正踏着濕滑的苔藓,手上還提着一個燈籠。
“喵嗚~”
四下無人,安靜的令人窒息。
路雲看見一隻野貓踏着苔藓鑽出了巷口。
她撓了撓頭,擡腳向前走去。
巷子很深,彌漫着霧氣,看不清盡頭,讓人不由心生恐慌。
路雲隐約覺得前面有人在等她,所以她毫不猶豫,直直地往前走去。
“天明空,天明空。”
一聲聲女子的呼喚響起。
“天明空,你怎麼連男人都比不過!”
“天明空,你知道嗎,女人之所以輸給男人,就是因為她們老愛哭哭啼啼的!”
空中回蕩着一個女子憤怒的聲音。
有些耳熟,但路雲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聽過。
“天明空,我終于發現了!”
過了一會,那女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振奮,“我知道怎麼讓你赢過他們了,你知道嗎,你要學習他們。”
“學習男人的冷血,薄情,學習他們對權利和高位的野心,你要做修真界第一個飛升之人!”
“我告訴你,天明空!”
她嚴厲地命令起來。
“你永遠不要接近男人,他們是魔鬼,會毀了你的道心,毀了你的人生,毀了你的一切!”
路雲被吵得耳朵疼,她一邊走一邊掏了掏耳朵。
說的都是些什麼話,感覺莫名其妙的,好像一個瘋子。
突然,路雲腳步一頓。
她看到前方有一個小女孩,正背對着她,蹲在地上。
路雲挑高手上的燈籠,小心翼翼地靠近。
昏黃的光驅散了迷霧,照亮了女孩白色的衣角。
“你好,是你在找我嗎?”路雲問。
那女孩慢慢轉過身,身高才到路雲的腰間,模樣看着很小,不過是七八歲,臉上卻無悲無喜,有着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從容。
有點怪異。
她張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母神,那我呢?”
路雲不明所以地朝左右兩邊看了兩下,接着指了指自己。
“母神?是在叫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中飄蕩的那道聲音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張狂,瘋癫。
“你是我的作品!天明空!”
小女孩表情一頓,突然捂着耳朵向前沖去。
她越過路雲,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
“對,就是這樣,天明空!跑吧!”
“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那道聲音還在執拗地糾纏她。
路雲看見一大片灰色的霧氣朝那個叫天明空的女孩湧去。
“哎”,她喊了一聲,但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女孩已經跑了很遠,她回頭看了路雲一眼,仍舊面無表情,但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對她說話。
“什麼?你說什麼?”
路雲想擡腿跟上去,但腳如灌了鉛一樣。
于是她把手支在耳邊,努力墊腳去聽。
那道稚嫩的童聲被風傳了過來。
她說,“母神,救我。”
“救我。”
明明是在求救,聲音卻仍不緊不慢的。
路雲摸摸腦袋,朝她大喊,“喂,我要怎麼做?”
“小師妹,小師妹醒醒,我們到了!”黑曜推了推路雲。
他接過路雲手上的珠子,娴熟地塞進玉遲曉的儲物袋裡。
“怎麼還睡着了呢”,大師兄對她溫柔一笑。
“而且她睡着了還在給你照明呢,也真夠拼得。”
黑曜吐了吐舌頭。
路雲跺跺發麻的腳,才發現自己的身體都凍得有些僵硬了。
剛才那一切,是她不小心吸了毒霧後看到的幻象?
“我感覺周圍的氣味有些不對勁。”玉遲曉警覺地說。
路雲環顧四周。
到處都是彎彎繞繞的深紅色溪流。
空地上是青綠色的花,花瓣很大,層層疊疊的,宛如綠海一般搖曳。
“這是華胄青,我們來到水龍宮外層了。”路雲對他倆說。
玉遲曉遞給她一個紗布,“這花的氣味有些奇怪,三階的防禦罩都撐不了。師妹,這是清心草浸染過的手帕,你快戴上。”
“黑曜,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