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寶玉也被北靜王府的人送回。他面色蒼白,腳步虛浮,一見黛玉便紅了眼眶。兩人執手相看,竟一時語塞。
"香囊..."寶玉嘶啞着嗓子開口。
黛玉從袖中取出那個燒焦的白鶴香囊:"北靜王派人從五公主别院找到的。"她輕撫上面的焦痕,"我重新裝了香料,隻是這鶴眼..."
"無妨。"寶玉将香囊緊緊貼在胸口,"回來就好。"
深夜,寶玉和黛玉在潇湘館内相對而坐。紫鵑端來安神茶後識趣地退下。燭光下,夫妻二人将分别後的經曆一一道來。
"忠順王府倒得太快了。"黛玉蹙眉,"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寶玉點頭:"皇上明明最疼五公主,這次卻..."
"除非..."黛玉突然壓低聲音,"除非皇上發現了比公主私囚你更嚴重的事。"
正說着,窗外傳來三聲鳥鳴——是北靜王府的暗号。寶玉開窗,一個黑影悄然翻入,正是水溶本人。
"王爺?"寶玉大驚,"您怎麼親自..."
水溶面色凝重:"出大事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皇上抄檢忠順王府時,發現了一本記錄十二皇子與鹽商往來的私賬,但最關鍵的那本總賬冊...不見了。"
黛玉倒吸一口冷氣:"就是我們帶回的那本?"
"正是。"水溶點頭,"更蹊跷的是,太醫查出皇上中的毒與當年林如海中的是同一種。"
寶玉手中的茶盞"啪"地落地。黛玉臉色煞白,手指死死攥住衣袖:"所以父親他..."
"現在皇上震怒,已命人徹查所有與忠順王府有往來的人家。"水溶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們,"賈府也在名單上。"
一陣沉默。窗外風聲嗚咽,仿佛預示着更大的風暴将至。
"還有一事。"水溶臨走前突然轉身,"薛寶钗突然得寵,并非偶然。她在宮中...似乎另有目的。"
送走北靜王,寶玉和黛玉相對無言。良久,寶玉輕聲道:"明日我去求見皇上。"
"不行!"黛玉一把抓住他的手,"太危險了!"
"正因危險,才更要去。"寶玉撫摸着燒焦的香囊,"嶽父的仇,鹽政的弊,還有五公主的瘋魔...這一切都該有個了結了。"
黛玉望着丈夫堅定的眼神,忽然從妝匣底層取出一枚印章:"這是父親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揚州知府臨死前将它交給王參将,說...能打開林家老宅的密室。"
寶玉接過印章,隻見底部刻着「绛珠」二字,在燭光下泛着血色。
次日清晨,一隊禁軍包圍了榮國府。為首的太監宣旨:"奉聖谕,賈寶玉即刻入宮面聖!"
賈府上下亂作一團。寶玉卻神色平靜,整好衣冠,特意将那燒焦的白鶴香囊挂在腰間顯眼處。
"我與你同去。"黛玉突然站出來。
太監為難地搖頭:"賢妃娘娘隻宣了賈大人..."
"賢妃?"寶玉和黛玉同時一怔。
太監壓低聲音:"是薛娘娘的意思。皇上這幾日...隻肯見她一人。"
入宮路上,寶玉心中疑雲密布。薛寶钗為何要見他?那本失蹤的賬冊究竟在誰手中?五公主現在又如何了?
穿過重重宮門,太監并未引他去養心殿,而是轉向了禦花園深處的一座小亭。亭中,一個身着淡紫色宮裝的女子背對而坐,聽到腳步聲緩緩轉身。
"寶姐姐?"寶玉下意識喚道。
薛寶钗——如今的賢妃娘娘——比上次見面更加清瘦,眉眼間卻多了幾分淩厲。她揮手屏退左右,隻留寶玉一人。
"寶兄弟别來無恙。"她聲音平靜,眼中卻波濤洶湧,"我今日請你來,是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她從袖中取出半張燒焦的紙頁,正是那本失蹤賬冊的最後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