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終于把南見月從迷蒙的精神狀态裡拉了出來。
她揉了揉眼睛,上課時她勉強保持着清醒,但也聽得雲裡霧裡,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一整個上午都沒有離開過座位,現在隻是站起來被過度使用的肌肉和筋骨像是過熱的機器,擡起手臂或是伸腿邁步都向大腦傳遞了抵觸的信号。
周末兩天,她基本都在農場度過,工作簡單,但全都是體力勞動,已經把她的體力槽的數值全部耗光了。
“你終于清醒了。”
略帶憂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南見月回過頭,宮侑撐着課桌,用一種非常疲憊的眼神望着她。
“……你怎麼了?”
看着南見月真誠無辜的疑惑眼神,宮侑簡直想抓狂。
他一早上,不,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向南見月描述自己在周末的那場練習賽中如何大展神威、威風八面……
但一來就看見南見月趴在課桌上睡得昏天暗地,宮侑覺得自己需要矜持一點,決定等她清醒些再給她仔細講述自己精彩絕倫的表現。
結果……
早上四節課,三個課間,她沒有一個課間是清醒的……但是宮侑有點不敢打擾她。
之前南見月不理他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心情不好,自己遭受了一部分無妄之災,所以兩人“和好”的也很快。
但他有種預感,今天她是真的純困,要是被他打擾,她絕對真要和他生氣的。
補完覺終于感覺血條恢複的南見月幹脆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笑着道;“周末的練習賽怎麼樣?”
她主動問了!
宮侑興奮地錘了一下自己的桌子,開始講述自己精彩的表現。
“……你是不知道,他們沒想到我敢用二次進攻,看見球落地的時候那個臉色簡直跟打翻了的調色盤一樣呢!還有還有……”
他眉宇間是飛揚的自信,帶着炫耀,但并不惹人讨厭,反而像是某種打獵成功的犬科動物,抖動着胡須不住地搖着蓬松的大尾巴,想要吸引更多崇拜的目光。
聽完,南見月如他所願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宮同學真是個厲害的二傳手。”
宮侑更得意了,他湊近南見月,昂起頭總結道:“你沒去看練習賽真是超級大的損失。”
南見月把他的臉推遠,手一撐從桌子下來站直,點頭應付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宮侑拉住她的手腕,道:“幹嘛?你要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他真的是一個很會得寸進尺的人,但被拉住的南見月今天心情還不錯,也就不反感陪他浪費時間。
她幹脆順勢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道:“你還要說什麼,快說完我要去吃飯了。”
說到吃飯,宮侑瞄了一眼她挂在課桌旁的便當袋,道:“那你和我一起吃呗。”
和他一起吃?
南見月想起之前宮治說自己的便當被宮侑打翻,她可不想自己的午飯遭遇不測,擺手拒絕道:“不要。”
被拒絕的宮侑瞪大了眼睛,他擰着眉毛道:“為什麼啊?”
他的眉毛太濃,眼窩也深,皺眉的時候在眼下投下一片明顯的陰影,但因為不自覺抿起的嘴唇又顯出毫無陰翳的孩子氣。
連南見月也不自覺感歎。
宮侑這人雖然有時候煩了點,但真是……
年輕貌美。
于是她迅速地改變了注意,道:“好了好了,我們一起吃行了吧。”
宮侑立馬就開心起來了,他甚至貼心地問道:“你要喝東西嗎?我請你喝飲料,你想喝什麼我去買。”
南見月認真地想了想,道:“想喝氣泡水,菠蘿味的。”
“好!”
領命成功的宮侑立刻腳下生風跑出了教室,像是怕慢一秒南見月就會反悔一樣。
等到宮侑買好了菠蘿味汽水回來,南見月已經拿出了自己的便當盒。
今天的午飯是由紀子做的飯團。
雖然她想自己做午餐,但被由紀子以去勞動了兩天所以要好好休息的理由溫柔地拒絕了。
不過偶爾吃吃奶奶做的飯也很不錯啦。
“嚯!我今天的午餐也是飯團……啊!”
宮侑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我的便當——”
他露出疑惑的豆豆眼,“我的便當呢?”
。。。。
“你不會沒帶吧……”
南見月有些無語,不是說忘記帶便當這種事隻有幼稚園的小孩才會做的嗎?
但是被宮侑可憐兮兮的眼睛一看,南見月又有些心軟。
她歎了口氣,正準備說話,剛趕過來倚在門口的宮治終于黑着臉發話了。
“蠢侑,你的便當被媽媽塞在我包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