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這是……”
晚訓結束,古森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在自己的包裡掏出了一盒長高高牛奶。
他無奈地笑笑,“都說了沒關系,結果還是每天都收到賠罪牛奶啊。”
同樣在一邊收拾的佐久早聖臣靜默片刻,道:“抱歉。”
要是親手把花交給古森元也,說不定……
古森元也剛把吸管插進去,還沒喝一口就開始安慰表弟。
他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大大咧咧地道:“都說了是意外,沒關系啦,而且多虧了小臣我才知道她的消息嘛。”
兩人像往常一樣一起放學回家,在離各自的家不遠的岔路口道别。
佐久早想起IH的第二天。
從那天古森元也看見袋子裡的小狗饅頭就開始不對了起來。
被水浸染後,墨水在便簽上洇成不規則的黑團,能夠辨别的不過短短幾行字,古森元也卻捏着便簽沉默了許久。
他确實向瘋狂道歉的闖禍二人組及時表示了“沒關系”、“每個人都會犯錯的”、“你們隻是不小心”、“下次注意就好”之類的話,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失落。
Inter High的半決賽,古森元也第一次作為自由人登上全國的舞台,但他出色地守護了一整局井闼山的後場之後,目光總不自覺地在遠處的觀衆席上流淌。
那張被水浸濕、又被古森元也細心吹幹的便簽,始終夾在他的練習冊裡,上課時每次不經意地翻到都會看着它走神……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聖臣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一直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同一支球隊。
所以即便古森總說着沒關系,但他知道,元也他明明很在意。
佐久早在兩人分别的路口站立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家,他像往常一樣吃晚飯、做練習、看錄像帶……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
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下來,會是誰打來的?
佐久早聖臣拿過電話,來電的号碼沒有備注,甚至不是東京本地的号碼,但尾号卻有幾分熟悉。
按理來說他一向不會接這種可疑的陌生來電,但在某種奇妙預感的驅使下,佐久早按下了接通鍵。
“……喂?”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松了口氣,道:“佐久早君,這麼晚打擾了,我是……”
原來是她。
或許是擔心他不相信,電話裡熟悉的女聲細細講述了原因。
聽到南見月說她是從那個宮侑那裡找到的自己的聯系方式,佐久早聖臣突然道“你不在東京?”
南見月聞言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回答道:“是的,國中畢業我就沒有在東京了,現在在稻荷崎上學。”
“馬上期末了,我暫時抽不出時間來東京。可以麻煩你把古森君的聯系方式給我嗎?”
佐久早聖臣沉默片刻,應答下來。
挂斷電話,佐久早聖臣打開社交軟件,看見了後台的好友申請。
房間裡還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隻有手機發光的屏幕。
光照在他的臉上,卷曲的額發遮住一半黑沉沉的瞳孔,佐久早聖臣在彈出的添加窗口點下了确認。
他将奇怪而可怕的念頭扼死在心裡,迅速将古森的聯系方式發了過去。
對方很快就顯示了已讀,随後便發來感謝的信息。
他想起那隻遞來消毒濕巾的手,她的臉在閉上眼睛時變得更加明晰。
一年前那天,古森元也原本是和他約好了要來他家和他一起看比賽的,但佐久早一直等到晚飯點都過了,古森也還沒來。
後面聽說是古森元也見義勇為所以才來遲了,沒想到一年過去了,這事兒還能有後續。
這個世界無時無刻都在發生着陰差陽錯的意外,卻接連兩次都發生在了南見月和古森元也之間。
但……
房間裡傳來一絲輕歎,佐久早抿唇按熄了屏幕,心想這兩人的緣分如同雨中蛛絲般飄搖不定,卻又堅韌非常。
縱經風雨,亦未斷絕。
——
宮侑把佐久早聖臣的社交賬号推給了南見月,但距離她發出好友申請已經過了半天了還沒有回信,于是她便選擇了更快捷的方式——打電話。
所幸這位佐久早君也是爽快人,南見月隻是介紹了一下自己,對方就把那天的事情詳實地解釋了一遍。
便簽被水浸濕了……
這是什麼巧合事件2.0。
佐久早聖臣發過來的是一串數字,應該是古森元也的電話。與一年前他給的紙條上的數字重合,隻是被水模糊的三位數字此刻清清楚楚。
終于拿到了聯系方式,南見月眉目愉悅。
她哼起輕松的小調,将号碼撥出去。
“嘟嘟——”
隻是響鈴了片刻,電話便被接起。
手機裡傳來對面的呼吸聲,南見月頓了一下,主動打破沉默:“你好?”
還是沒有回話。
南見月有些疑惑,她再次道:“你好?是古森元也嗎?我是……”
古森元也的聲音終于從電話裡傳來。“我知道是你。”
或許是經曆了變聲期的關系,他的聲音比之一年前少了幾分清越,帶上了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