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床單絲滑得像綢緞，與肌膚之間毫無阻力，總感覺身子在往下滑，甚至被子似乎也在緩緩離開，向英伸出手拽着被子往上提，食指不小心勾起一長條細線，被子上出現一道明顯的縫，她默默地亮出爪子割斷。

好好好，又弄壞了一個東西。

向英認命的接收那份名為女仆的自我修養文件，再弄壞一個物件，她可真賠不起。回想起宗牧睡前說的那句，再發生這種錯誤，延長一個月，賠不了錢，隻能賠人。

如果她不稍微收斂一下本性，再延長下去，怕是要終生為奴。就算他這裡夥食管飽，住宿一流，那也不能流連。

獸窮不能志短！

向英翻開女仆的自我修養目錄頁，視線掃到第一章第一節，女仆的定義，一股困意襲來，她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她真的讨厭看書，一個一個熟悉的字排列組合在一起，動腦筋拆解含義，真是太催眠。身下枕着柔軟的四件套，房間裡有着淡淡薰衣草的味道，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在太陽下打滾的日子。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三長兩短的頻率，頗有耐心地持續響起，向英皺着眉捂住耳朵埋進被子裡，逃避這打擾獸清夢的聲音。

可這敲門聲絲毫沒有中斷，甚至聲音變得更大，向英埋頭爬出被子，睡眼惺忪地點亮手機，這才七點，怎麼就有獸敲門。

向英靈魂出竅般癱在床上，看着頭頂陌生的床飾，華美的頂燈，慢慢反應過來，她不在她的小破屋，此刻住進了宗牧家為奴三個月。

她慢吞吞打開門，眼睛都還沒睜開，見到那張嚴肅又陰沉的臉，高聳的眉骨輕輕皺起，英俊的五官能讓人卸下防備，又好看得讓人畏懼，一身黑色的裝束站在門口，向英一瞬間清醒。怎麼有獸人在家裡都會穿戴得這麼整齊，仿佛她才是這個家裡的主人。

“早餐。”宗牧冷淡地吐出這兩個字提醒，見向英面色紅潤，睡眠好氣色佳的樣子，一時之間沒再多說。

他真想不通這個協議到底更折磨誰，原以為能讓這個獸人痛苦不甘，可是他才是遭受蠢事牽連更多的人。來到這座城市真是一個冒險的決定。

向英打着哈欠點頭，背着宗牧撇嘴不高興地模仿他剛才的話，什麼時候獸神來把這些剝削的資本家收走。什麼年代了，還學不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向英穿着睡衣煎好雞蛋和面包後，放在宗牧面前。憑心而論她的廚藝漸長，今天的煎蛋外焦裡嫩，聞起來格外誘人，忽略掉部分焦掉的一小塊，十分優秀。

可宗牧似乎看不到她優秀的地方，隻能着眼于她做得糟糕的地方，指着雞蛋焦掉的一小塊，“焦了。”

向英嘴角上揚四十五度的微笑，輕微下滑變成三十度，上前将焦掉的部分切走，“現在可以了。”

宗牧淡淡地轉過頭，看着向英卻無法反駁，最後一言不發地切着盤中的雞蛋。

向英轉過身暗自得意，這一次可是她險勝。

這股興奮勁一直延續到去公司，向英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去公司似乎隻能倚靠宗牧的車，要想在九點前到達公司，唯二的辦法是她開飛機趕到公司。

剛才那股得瑟的勁又全消下去，向英瞥了一眼房門緊閉的宗牧，拿起吸塵器開始在家裡打掃。

在打掃完第二遍客廳時，宗牧房間的門終于有動靜了，向英按耐住激動繼續裝模做樣的幹活，等待着宗牧。地闆已經被她吸得幹幹淨淨，借着陽光的反射都能隐約看清人的輪廓。

宗牧穿過客廳時，目光掃向一層不染的地闆，拎起外套出門，見向英還在那拿着吸塵器，他看了眼手表，“再給你五分鐘。”

不等向英反應，扔下這句話離開，随着大門砰地一聲關閉，向英将吸塵器甩向一旁，高興地跟着一塊出門。

蹭飯蹭車已達成，今天也是成功混生活的一天。

車輛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向英坐在後駕昏昏欲睡，眼睛緩緩黏在一起時，突然她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往旁傾斜，向英身子一抖，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撐起半個身子，睜開眼睛看向宗牧的方向，隻見宗牧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動靜，全神貫注地打着方向盤轉彎掉頭。

堵車了嗎。

向英不确定地看向窗外，四周一片寂靜，不太像堵車。她強打起精神看向窗外，隻見車速飛快，她瞪大眼睛看向宗牧，萬年不變的黑臉，實在看不出情緒到底有多壞。

她難道坐上了靈車，為了安全考慮，她還是先别睡了。

向英努力睜着眼睛，坐在後駕駛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到了駕駛座上的傻蛋，帶着她一起飛向雲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睜着眼監督的作用，車速慢慢降下來，他們駛進市區，宗牧控制在正常車速，提前半小時到達公司。

向英解開後排的安全帶，拉開車門正欲下車時，耳邊傳來宗牧的低聲警告，“在公司不要暴露住在我家的事情，還有那份協議，我不想聽見有人議論我們的關系。”

“我們的關系？主仆關系嗎？”向英坐正身子回答，就算那份協議是什麼主仆協議，老掉牙的稱謂，不也是另一個版本的上下級關系嗎。

她白天在公司打工，晚上在上司家裡打第二份工，還能有第二種關系嗎？全都是無良的資本家和無辜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