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員阻止道:“不行啊!這個孩子脾氣不怎麼好,而且疑神疑鬼,貿然出現在他面前,可能會引起他的反感和懷疑。”
沃自心扭頭:“你怎麼知道?”
運輸員有些不好意思:“被罵過。”
“......”
沃自心情複雜,想起來了在那個孩子臉上出現的笑臉,不怎麼相信運輸員說的話。
但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他們對這個孩子并不怎麼了解,研究所剛才傳來了所有被進入S區的人類的名單資料,其中并沒有關于這個孩子的任何信息。
信息的不足會讓他們處于弱勢地位,就像運輸員說的那樣,若是貿然出手讓那個孩子對他們産生敵意就不好了。
現在他們隻知道和童遊有關聯的是獨眼。諸明知看了一眼仍然亮着紅光的檢測器,閃爍的紅燈像是跳動的心髒。
諸明知想到了什麼,說:“自心,從那些名單裡找出一些女性,篩查條件是.......懷孕。”
...
“朱姐,你說什麼?”童遊不可置信道,“有消息了?”
朱姐依舊坐在自己的窩棚裡,看着面前一臉希冀的童遊,猶豫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快要變成怪物的原因,我這兩天總是能聽到一些污染物的叫聲,我問了其他人,他們都聽不見,隻有我聽見了。”
童遊點點頭,耐心等着朱姐繼續往下說。
“有些動物之間有着屬于自己的交流方式,就像鲸魚......也許我接收到了來自污染物的聲波。”
朱姐撫摸着自己成縷的腳,回憶道,“那些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最開始,我并不能聽懂。但是,在上次你來過之後,那天晚上,我突然聽懂了它們說的話。”
說到這裡,朱姐為難地看了童遊一眼,似乎是在擔心童遊不相信她,或者是覺得她在說一些玩笑話。
童遊并不覺得朱姐是在開玩笑,相反,他無比相信朱姐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他和朱姐一樣,也曾在某些時刻感受到過污染物。
人和人會通過語言交流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他和污染物陰差陽錯的那幾次,直接省略了交流這個過程,污染物的想法自動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比如那次,他離開黑霧的房子去外面洗澡,回來的時候,黑霧漂浮在門口看着他,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就是感受到了黑霧的憤怒。
童遊摒住了呼吸:“它們說了什麼?”
“它們找了你很久,見不到你讓它們很痛苦。”朱姐臉色奇怪道,“它們說......它們就在你的身後,想要你找到它們。”
童遊低頭注視着自己的手心,有些茫然。
朱姐說的話有些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
“我能聽到的隻有這些了。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它們很懼怕,也正是這個東西阻止了它們接近你。”
*
從朱姐那裡回去之後,童遊思考了許久,始終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污染物感到懼怕。
他幾乎能确定32号沒有再跟着他了,他甚至去沒人的地方把衣服都脫了下來,排除了自己身上藏有東西的可能性。
所以,到底是什麼讓它們感到痛苦,甚至隻能一遍遍哀求他能找到它們?
天色漸晚,到了該回去的時間。
從朱姐的據點回到黑霧的房子,路上會途徑幾個荒廢的建築。
殘敗不堪的幾棟房子沉默立在兩邊,看不出來在還沒有被遺棄的時候會用來幹些什麼。童遊以往路過這裡的時候,總是會匆匆離開,因為他會不由自主聯想到恐怖的鬼屋。
但是今天,童遊卻在中間駐足。
有什麼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了出來,這個聲音讓童遊很不舒服,他張望了幾下,沒能找到聲音的來源,卻在一個破碎窗戶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身影。
左眼有些癢,童遊擡手摸了一下,拿下來了個什麼東西。光線昏暗,但依稀能辨認出似乎是根掉了的頭發。
他把頭發放飛在風中,走到了黑沉沉的窗戶前,正要朝裡張望,身後傳來了更大的聲響。
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比眼睛更快認出來了身後是什麼。
童遊幾乎是瞬間就轉過了身體,發出了驚喜的聲音:“爺爺!”
找了許久的污染物,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身軀橫在路邊,幾雙鮮紅的複眼直直注視着童遊,強烈的情緒在眼中翻騰,幾乎要流下淚來。
視線對上的一刹那,火花迸現,童遊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隻污染物的意識。
思念、害怕、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