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
早上在工作室醒過來,傅尋硯先是拍了拍躺在另一邊沙發上的旻海,對方眼睛略有些腫,雖然昨晚和他說完話時他情緒看上去穩定,但,大概是後來又偷偷哭了。
這麼晚了回去也打擾舍友,所以昨晚傅尋硯收留了旻海,讓他在同一間工作室裡先睡,而自己則還要把編曲弄完。
然後就工作到了六點,晨光微亮時,他才終于放心蓋上被子躺了下去。
這一覺躺到了七點半,外頭其他練習生的交流聲讓他悠悠轉醒。
“副導演把那幾個人都叫過去了,所以我猜應該是根據再評級等級篩選的。”
“啊?但再評級A班也有9個人呢?都去啊。”
“不不不,我仔細看了,應該是再評級A等級兼人氣排名前十——所以隻有六個人。”
正當旻海掀開被子下來的時候,音響中選管的呼喚震耳欲聾。
“傅尋硯、旻海,請到排練一室。”
“傅尋硯、旻海,請到排練一室。”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跑回了各自宿舍洗漱。一進門,沈遲就着急地給他遞牙刷和杯子。
“哥你快點,選管找你好一會兒了,說讓你回來之後趕緊去報道,有突發行程。”
“行程?”傅尋硯含着牙刷聲音模糊,“我們能有什麼行程?”
但很顯然沈遲也一頭霧水,隻說剛剛達裴也出去了,似乎是去找他。
傅尋硯想起來那幾個練習生的話,A班人一起出動——大概是有什麼商演或舞台?
上一次這個時候節目組也接到了合作,市裡一家新開業的商場希望他們過去表演初舞台引流,隻不過預算不能滿足《前進吧》的要求才退而其次選擇了《新世紀》。
這事情後來也被《前進吧》嘲笑了很久。
那時候傅尋硯沒去成,不過當時去表演的篩選條件也不是A等級,而是截止初舞台放送前總票數前七人。
等傅尋硯來到排練一室門口,發現旻海比他快一步也到了。
他挑了個眉,孩子氣突起,快旻海一步溜了進去。
很好,我可不是倒數第一。
旻海頂着選管責怪的眼光站在了隊伍末尾,與傅尋硯對視一眼,看着對方眼角眉梢微微露出的得意無奈笑了。
這家夥昨天和他說大道理的時候看起來跟老師父似的,實際上還是小孩一樣幼稚。
或許傅尋硯自己也沒發現,明明昨晚說自己像個聖父,他又何嘗不是?隻不過,旻海承認他有時對别人總會爛好心。
而傅尋硯的“聖”在于他對自己的嚴格和自律。雖然從初舞台開始,傅尋硯就給人一種慵懶疏離的氣質,但不論是面對诽謗事件的及時反應,還是改編歌曲的認真,他的内心與外表完全反差,緊緊繃成一根線,對發生在周圍的一切都表現出強烈的控制欲。
如今看到他偶然活潑的一面,旻海是真的,發自内心地為他感到輕松和愉悅。
也好,如果傅尋硯在那樣的困境後還能如此幼稚,那麼旻海覺得,也許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找回無負擔的快樂。
選管招呼着幾個大男孩出了樓,推着幾人的背吩咐他們趕緊上大巴。
傅尋硯的位置剛好在倒數第二。
頭發已經被拉直後的男孩,早上起來還沒能做造型,可他又實在不喜歡過長的劉海遮住視線,所以用“毀臉神器”——鐵質發箍把碎發全部固定在腦袋上。
“啊啊啊啊!!是尋寶!啊啊啊我死了,我被帥死了!”
“嗚嗚嗚嗚真的,我……&&”(使勁拍打身邊姐妹手臂的聲音)
“尋寶!答應媽媽一定要開心!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聲勢浩大,有十來個女聲混雜着一兩道男聲齊齊喊起了傅尋硯的名字。這是節目開播以來,所有練習生第一次感受到“人氣”這種東西。
雖然都是屬于傅尋硯的。
周恒宇拉上窗簾,滿臉不耐煩,翻了個白眼。而身邊的葉萊則看着外邊若有所思,有空來蹲他們的人其實并不多,門口時常徘徊的站姐也就二十來個,傅尋硯今天排場确實不錯,占了一大半。
此刻,站姐無限放大的鏡頭裡,那張原本低頭走路的臉驟然擡起,那一點點的疑惑在他臉上如此生動,仿佛漫畫立繪活過來一樣,是他那糟糕的發型和樸素的練習服也無法遮掩的魅力。
而後,就在站姐還聚精會神準備按下快門時,春花初綻。
她大概在很久很久也無法形容當時的畫面,無法叙說肉眼所見到的美麗,一切都好像慢鏡頭一樣呈現,在郁郁蔥蔥的樹林和白色洋房的前面,那個男孩如貴族收藏百年的藝術品,突然被掃去微塵,熠熠生姿。
領口因為上樓梯的動作而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鎖骨,袖口挽起,小臂線條流暢,下身搭配一條休閑的黑色長褲,露出小半截突出的腳踝,又為他這份慵懶添了一絲不羁。
偏轉過來的面孔上,深邃的眼眸被長睫遮住了大半,仿佛藏着無盡的倦怠。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透着一種漫不經心的性感。
因為身後某個姐妹“老公你還不來親親我的”超強發言,他原本慵懶的姿态瞬間一滞,随即,眼中突然有了光。
那雙眼眸像是沉寂的夜空中突然點亮的星辰,熠熠生輝,光芒裡似乎充滿了驚喜與溫柔。
陳斂清(愛吃偶的阿蓬)捂住心髒,恍惚間仿佛覺得,那突然擡起的微垂眼眸,目光似乎緊緊鎖住的是自己。
那雙眼眸裡保藏着什麼樣的情感呢?所有看到照片的人都會失語。
那是何等濃烈的、真切的驚喜與感恩。
就是聽到她們呐喊的一刹那,帥氣的臉龐上多了幾分生動,仿佛被注入了靈魂一般,從骨子裡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鼻尖小痣更是神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