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麼意思?所以我們就可以躺在尋硯的成果上享受好處嗎?如果想要舞台出圈,你們不能自己努力嗎?讓尋硯出錢出力?”
“憑什麼呢?從進入節目開始,尋硯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來的,澄清也好、别的也好,我們根本沒有幫到他半點,節目靠尋硯火起來,我們已經坐享其成了,所以現在還打算幹嘛?”
尹星蘅的眼眶裡有了濕潤,他努力屏住喉嚨的酸澀,強行讓激動的眼淚全部回去。
深呼吸一口氣,“反正我不同意!”
說着又開始拽傅尋硯的手臂,拼命帶他出門,但下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來自手中的阻力。
尹星蘅回眸。
那狹長的眼眸裡印出了自己的狼狽,越是如此,那個人反而更是清冽如雲水。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感謝你為我考慮。”傅尋硯的聲音一如往常穩定,仿佛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難處能讓他感到挫敗、失落或傷心。
“但我也是為了自己。”
“你太過高估我的能力了,尹星蘅。”
“就算節目組不提,我也會把那首自作曲賣給他們,可到時候少不了交涉,不如這時候順水推舟。”
“放眼國内,我們這樣的偶像行業的自作曲,哪首真正能夠出圈?如果節目火了,我将自作曲給他們反而是乘上東風,有成為爆款的可能。”
“這已經不是幾年前靠實力就能出圈的時代了,星蘅。”
“一個人的力量很薄弱,所謂的流量,就是将作品推到大衆眼前,靠營銷出來熱度再去轉化為真正的熱度。”
“我需要節目這個載體,更需要大家為作品賦能。”
他輕笑,“往好了想,這是互惠互利,我還能把錢用在二公舞台上……雖然分給周恒宇他們是有些不甘心,但分給你們我很樂意,就當請你們吃飯了不好嗎?”
哪能這樣比?一頓飯值幾個錢,你一首歌值多少?坐在房間裡的每個人都這樣想。
但他們沒法拒絕。
人都有私心。
可這件事不能再放到明面上繼續讨論下去了……達裴皺起眉,在想辦法不讓這件事成為往後彼此之間的疙瘩。
“這樣吧。”達裴站起來,嘻嘻哈哈的神情完全從他臉上消失。
“尋硯決定這樣做了,受益者是我們沒錯吧?尹星蘅我明白你的性格,你有你的堅持,但我和你不一樣,如果尋硯願意‘投資’,我肯定是樂于接受的。”
“你罵我也好,怎樣也好。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想要向上爬,隻有在上面站穩腳跟,才能更好地回報不是嗎?”
“我不會讓他白白付出。節目裡的其他選手我們約束不了,但此時此刻,在這個房間裡的每一個人,以後應該怎麼回報尋硯,都有點數吧?”
達裴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裡的人們個性如何,在這一個月裡彼此都看得清楚。
他們不知不覺中就如同一團火,因為中心的傅尋硯而被吸引過來。
“我贊成。”白聞及出聲。
随後一個個人都應聲,連葉萊也是如此,他站起來看向尹星蘅。
“你也别太自視甚高,覺得除了你以外我們都是白眼狼,我葉萊還不屑于做那樣忘恩負義的人。”
尹星蘅抿住了唇,他感到了無與倫比的拉扯感。
一方面,他們說的很對。
現實就是這樣,傅尋硯的付出=節目組的更大投資=他們舞台成功的概率上升=大家更大的進步=未來回饋的可能。
而如果他尹星蘅從頭斬斷,對傅尋硯,對大家來說都沒有好處。
可另一方面,他很難說服自己接受,或者說他很難相信,這個房間裡的其他人會和自己一樣說到做到,未來不會背棄傅尋硯,不會視他的付出為無物。
跟别提六十個練習生裡的其他人了,他們甚至不知道傅尋硯付出了什麼……
看着尹星蘅的表情出現動搖,傅尋硯也知道他不會再如此強烈地反對。
“其實這件事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大家驚訝地看過來,無法相信有什麼事會比上一件更需要考慮。
他們難得從傅尋硯的臉上看到名為“掙紮”的神情,然後便聽到了關于顧廷川的威脅。
……
“艹!”幾人齊齊罵了髒話。
達裴的脖子上憋出了青筋,臉上的憤怒滿溢出來。旻海和江瀚擔憂地看向傅尋硯,葉萊一臉不可置信,而尹星蘅和白聞及更是驚愕地放下了手。
沈遲急切站起來,“那怎麼辦?萬一他真的編造謠言中傷,是不是會很嚴重?”
“已經在聯系公司處理了。”傅尋硯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前看來反饋不錯,不論是Patrox還是歐瑞,都願意幫忙阻止顧廷川。”
“節目組叫我過去最重要的事情也是這個,他們答應在這件事上盡力維護我。”
“那還好。”葉萊松了口氣,“歐瑞的公關很好用,而Patrox應該也……很有經驗了。”
簡直是地獄笑話,幾個人沒忍住終于露出了笑臉,哪怕看起來仍然心事重重。
尹星蘅憂慮地看了傅尋硯一眼,卻在轉眸中掃到了達裴的表情。
那是一張仿佛被憤怒凝固後的臉,雖然爆發的火山已經歸于平息,空氣中浮動的煙霧和四散的塵埃依舊遮天蔽日,将世界變得晦暗死寂。
心中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