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平安過了兩日。
宮裡風平浪靜,似乎沒有任何波瀾。
這兩日承寵的一直都是孟選侍,景華琰也給了不少賞賜,一時間,安靜的孟選侍也成了耀眼烈陽。
阮含璋自己不甚在意,倒是佩蘭看起來不是很歡喜。
“陛下如何會喜歡那樣的鋸嘴葫蘆?連個讨巧話都不會說。”
阮含璋依舊在做她那沒有正形的繡花帕子,聞言隻是輕輕應了一聲,沒有答話。
佩蘭瞥了她一眼,又說:“也是運道不好,怎麼偏偏這幾日你挂紅。”
她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阮含璋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聽進心裡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青黛的問好聲。
片刻後,紐姑姑快步而入,對阮含璋福了福,臉上努力擠出笑容。
“見過寶林娘娘,婕妤娘娘請您到前殿吃茶。”
阮含璋同佩蘭對視一眼,佩蘭就道:“紅袖,伺候娘娘。”
等來到前殿,阮含璋才發現這裡變化極大。
所有窗戶都敞開着,屋中擺放鮮花果籃,光彩明亮,清新雅緻,一派落落大方。
慕容婕妤就坐在茶室,一襲碧青春衫,襯得她英氣十足。
見她到了,便笑着說:“坐下說話吧。”
阮含璋福了福,坐下來才問:“娘娘怎麼想起喚我過來?”
“唉。”
慕容婕妤歎了口氣,指了一下邊上的笸籮:“你瞧瞧。”
阮含璋垂眸一看,發現是幾方做了一半的帕子,那上面的繡工,比“阮含璋”的還差許多,就連花瓣都繡不出形狀。
“娘娘,這是何意?”
慕容婕妤意味深長看向她,道:“再過一月,就是德妃娘娘的生辰了。”
“德妃娘娘的生辰?”
阮含璋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娘娘是想給德妃娘娘做壽禮?”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單。
慕容婕妤非常滿意,她颔首道:“我知曉德妃娘娘最喜歡蜀繡流光緞的衣裳,又從古書上瞧來,有一種花絲繡可以把花香融入衣裳中,行走間沁人心脾,香氣宜人,便想親手做一套衫裙作為壽禮,也算是我的誠心。”
親手所做,自然很有誠意。
想法雖好,然慕容婕妤那一手繡活等同于沒有,顯見是試過兩日,最終還是做罷。
“可惜,我是做不成了。”
阮含璋同她四目相對,片刻後淺笑道:“娘娘,妾也不擅長刺繡,不過妾以為,可以安排給衛寶林。”
慕容婕妤挑了挑眉。
抛去其他内情,慕容婕妤會找阮含璋做這刺繡,分明是為了提拔她。
本來她命織造局的織繡宮人做一身壽禮便好,非要讓自己宮中的宮妃一起做,便是要一起在壽宴上露臉。
這是慕容婕妤投桃報李,得了阮含璋的暗示,就還她一個人情。
有來有往,誰也不虧欠誰。
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定羌王姬。
不過,阮含璋說自己不擅長刺繡,非要讓給衛寶林,慕容婕妤也不猶豫,直接便說:“好,那就喚了衛寶林來。”
阮含璋又陪着慕容婕妤說了會兒話,就回了棠梨閣。
下午她在院中納涼時,就看到了從前殿回來的衛寶林。
一改往日的喪氣病弱,此刻的衛寶林竟然滿臉歡喜,瞧着甚至是神采飛揚的。
阮含璋還未來得及開口,衛寶林就快步來到她面前,難得笑容燦爛。
“多謝阮妹妹,讓我得了這個機會。”
她說着,眉眼飛揚,聲音都比往日昂揚。
仿佛吃了仙丹妙藥,渾身上下都多了勁頭。
阮含璋也跟着笑了起來,她起身握住了衛寶林的手,認真說:“我知道姐姐喜歡針線,如今正巧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推薦姐姐。”
衛寶林的歡喜,不是因為得了露臉的機會。
而是可以施展所長,興趣使然。
她是宮裡最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不得寵,不出色,不亮眼。
可她也有自己的喜歡和堅持。
阮含璋定定看向衛寶林:“姐姐雖然歡喜,卻也不要勞累自身,還是勞逸結合為好。”
她關心這一句,衛寶林便道:“我知道的,再次謝過妹妹。”
兩人說了幾句,佩蘭就一瘸一拐過來了。
她的腳本來有所好轉,可前幾日折騰出宮,以緻傷情加重,這幾日走路又不是很利落。
瞧見阮含璋和衛寶林相談甚歡,她心底滿是不屑,臉上卻挂着慈祥笑容。
“娘娘,禦膳房送來了膳食單子,還請娘娘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