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天是否快要迎來黎明,沈霧終于從書中冒出個頭來,紙上的墨水已經幹涸,上面清晰的寫着所需的藥材。
天剛好在此刻亮起,朝陽透過簾子映照在沈霧的臉上,襯得他仿佛不是紅塵中人。
可若是加上營帳内東一本西一本的書籍,不知寫了多少張的廢紙,沾到墨水的藥材等,胡亂堆放着,讓沈霧多了幾份真實感。
終于沈霧從狼藉中起身,手上捏着一張方子,激動道:“衛晟!快讓人去按着這個藥方煮!”
衛晟不疑有他,即可便行動起來,半個時辰過後,幾乎整個軍營中患病的人都領到了沈霧特制的湯藥。
病人們本就沒包有太大的希望,他們已經喝過不知道多少湯藥,早就麻木,盼着自己能早日離開人世,脫離這份痛苦。
可就在他們喝完藥後,一陣詭異的困意襲來,他們還以為自己就要走向終點,可第二日醒來時,身上便舒服了不少,可算沒有那麼難受了。
沈霧觀察完病人的狀态後,便去找衛晟。
彼時衛晟正同回來複命的霍建商讨昨夜的戰事,他不負所望,圓滿完成任務,并無一人傷亡。
衛晟笑着拍拍他的肩,讓他回去休息,霍建才止住了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準備回去和戰士們慶功。
等霍建離開,衛晟收拾好自己才準備出去找沈霧。
可剛掀開簾子,他便看見了蹲在營帳旁的沈霧,白色的衣擺疊落在泥地裡,上面卻纖塵不染。
衛晟盡量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道:“在看什麼?”
沈霧沒有起身,地上的小黑點們正在忙碌着,他道:“要下雨了。”
說完沈霧起身,道:“我剛觀察完病人服藥後的反應,發現這并不是瘟疫,而是一種蠱蟲,隻是我配置的藥隻能起到壓制作用,根治的話......”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沒有這個能力,抱歉......”
衛晟道:“沒事,阿霧,你已經盡力了。”
沈霧笑了笑,道:“我是沒辦法,我可沒說别人也沒辦法。”
衛晟對上沈霧的笑,沒忍住也揚起了嘴角,鬼使神差的伸手掐了掐沈霧的臉蛋,留下點粉紅,得到了沈霧幽怨的眼神。
沈霧側身躲過衛晟還想繼續作亂的手,道:“我已經傳信給了師父,最快今晚他就會到。”
衛晟明知故問道:“你師父,朱神醫?”
沈霧對于他的明知故問隻是點了點頭,道:“師父對于蠱毒一事多有研究,如果師父也束手無策的話,那我也實在想不到别的辦法了。”
衛晟一把将沈霧攬入懷中,安撫性的拍拍他的肩,道:“你要相信你師父。”
還沒等沈霧回話,就有士兵來禀報神醫已經到了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的沈霧一把推開衛晟,便去找師父去了。
衛晟有些意猶未盡的摩擦着手指,突然有些許讨厭這位素未蒙面的神醫。
彼時沈霧正繪聲繪色的同師父朱興講述自己的發現,待到衛晟過來時,朱興已經給出來藥方,并同沈霧講起這個蠱蟲。
“此蟲名為嗜蠱,一般都是通過水傳播,衛将軍,您來的正好,命人去把這個撒在最近的河水中。”說完從随身的藥箱裡摸出一個白淨淨的小瓶子遞給衛晟。
衛晟接過後便給了一直在身旁的副将,随後便同沈霧一起聽朱興的教導。
“這種蠱蟲是很惡心的一種,可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
衛晟很有眼力見的提問道:“朱神醫,何來此一說?”
朱興很滿意衛晟的問題,不像沈霧,每次自己希望他接話時,他總是不為所動,像沒接到他的暗示一樣。
這麼一對比,衛晟人簡直不要太好,朱興收起滿意的眼神,繼續道:“這種蠱蟲分為子蠱和母蠱,而大家所中的就是子蠱,而母蠱就看下蠱之人将他種在了何處。而這子母蠱便是讓中這二蠱之人承受同樣的痛苦。”
朱興喝了口茶,繼續道:“我打個比方,衛将軍中了子蠱,而徒兒你中了母蠱,為師刺你一劍,那不僅你會受傷,衛将軍也會和你受同樣的傷,這便是這嗜子母蠱的厲害之處。”
沈霧瞬間舉一反三,道:“這種蠱蟲搭配一些别的蠱蟲,便是造成這場瘟疫的源頭。“
朱興贊同的點點頭,道:“為師猜測,他們應當是在我軍營旁的河流中放置了子蠱,便進入将士們體内,而對方應當是對被種有母蠱的母體又下了一重潰蠱,這才導緻将士們皮膚潰爛緩緩死去。這根本就不是瘟疫,軍中大夫自然束手無策,徒兒配置的藥方我已看過,确确可以壓制子蠱,你這次做的不錯,為師為你感到驕傲。”
說罷拍拍沈霧的肩,道:“為師先去幫忙了,你好好休息,這幾日想必是累壞了。”
沈霧點點頭,行禮道:“徒兒恭送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