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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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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勉強下得了床的韓昭便一拐一拐的進宮謝恩去了。

皇帝在紫宸殿接見了她。

紫宸殿為含元、宣政、紫宸三大殿之末,又稱内朝,是皇帝日常辦公之處,一般來說非重臣不得進入。

内侍宣韓昭觐見之時,一身玄色盤金龍常服的皇帝正高踞禦案之後,和下首坐着的太傅謝鈞說着話。

“臣侍禦史韓昭,來謝陛下恩。”本朝一直盛行潇灑不羁的名士之風,世家子在天子面前也沒有幾個真是規規矩矩的,朝昭卻是有闆有眼的行了一個大禮。

不知是頭上金冠反射,還是如今意氣風發,青年天子的臉上竟似籠罩着一層明亮的金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來。

隻聽天子爽朗笑道:“太傅是韓侍禦的座主,當日你也多虧謝少卿相救,今日便一并謝過了吧。”

韓昭轉身面對謝鈞,也是一絲不苟的一揖到底:“昭謝過老師提攜,也謝過令公子救命之恩。”

謝鈞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着她心底深處似的。半晌,才平無波瀾的道:“韓侍禦言重了。”

皇帝揮揮手讓太傅先行退下,又讓韓昭在太傅剛才坐過的位子坐下。

“韓侍禦可有想過,為何朕要讓中書省發出敕令,把你調到禦史台來?”

天子的聲音低沉渾厚,語氣溫和,仿佛隻是在和她叙話家常。

韓昭卻不敢怠慢,正色道:“陛下需要一把劍,而臣願做這天子手中利劍。”

皇帝似乎被她逗笑了,眉眼之間好不開懷:“什麼劍不劍的,朕隻是知道韓卿是以天下為先、剛正不阿的能臣。”

韓昭尬笑。 “陛下擡愛,臣受之有愧。”若是他知道自己滿腹算計,不知還說不說得出“剛正不阿”那樣的話來。

對她黃毛小子那樣手足無措的态度,皇帝似乎很是滿意,溫和道:“朕要的不是打打殺殺的利劍,而是替朕行走天下的足、替朕好好看看這世道的眼。”

韓昭想了想,立時明了:“陛下是想讓臣去巡察諸州?”

皇帝臉上一片“孺子可教”的神色,嘴上卻是不答反問:“就算這一次王氏家主緻仕,離開洛陽,百年王家也不會徹底倒下,韓卿可知為何?”

“占田制下世家受益最大,以緻耕農隻知世家,不知天家。”韓昭說起“隻知世家,不知天家”的話來眼也不眨,一片坦蕩的樣子。

皇帝卻絲毫沒有怪責的樣子,反而目中嘉許之色更甚:“朕就喜歡韓卿這樣的,玲珑剔透而不拐彎抹角。”

韓昭也不誠惶誠恐了,淡定的續道:“占田制乃開國高祖所定,前朝末年流民四起,農田荒廢,為驅民歸農,高祖定下男丁一人七十畝、女丁一人五十畝的占田制,每家按占田額征收賦稅。”

“為賞賜開國功臣,高祖亦定下朝中官員占田蔭客的制度,其中一品官占五十頃、蔭佃客五十戶,其下依次遞減,所蔭佃客的賦稅由蔭官代收,上繳京城。此舉既賞朝臣,亦減輕了戶部每季稅收的工夫。”韓昭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說到正點上:“隻是每朝入仕之人都是那幾個世家的,高門大戶的田地愈占愈多、佃客愈蔭愈多,百姓隻知受世家所蔭、賦稅上繳世家家主,王家在朝逾百年,就算王征明淨身出戶,仍有數以千計的田地佃客為其所用。”

皇帝溫和的目光中厲色一閃即逝,低沉的聲音中陰晴難辨:“所以,朕正在準備廢除占田制,另創均田制取而代之。”

廢除占田制?她不知均田制是什麼,可是在一朝重臣都還是高門中人的情況下,想要廢除世家一直賴以生存的占田制,有可能嗎?

皇帝看出了她目中遲疑,卻也沒有和她詳細解釋均田制的意思,隻道:“韓卿忠君為國,朕甫開春闱便得一國士,乃朕之幸。韓卿現下便在禦史台好好做事,待均田制實行,朕還要依賴韓卿做朕的耳目手足。”

她這才明白了那句“替朕行走天下的足、替朕好好看看這世道的眼”的意思。原來這青年天子竟是要徹底改革當今的戶籍、賦稅制度,而他需要一個勇于與既得利益者對抗的禦史巡察諸州,确保改制政令的推行。

韓昭起身,正經八百的一拜:“陛下以國士待我,臣必鞠躬盡瘁以報。”

她覺得自己白眼都翻到□□去了,偏還得感恩戴德的演完這場君臣相知的戲。

回到宅子中時,白眼還沒翻回眼眶中去,但聽那把清朗的嗓音笑道:“是誰嗝應了我們的侍禦史大人?”

“謝少卿還真把寒舍當成自己家了?”韓昭“啧”了一聲,一屁股跌坐在榻上,又道:“我剛從宮中回來,你這話還是不要問了吧。”

謝遙忍俊不禁:“原來子曜脾氣這麼大,連皇??宮中的那位都能嗝應。”

他笑起來的樣子還真好看,莫名其妙的就讓她郁悶的心情好了一些。韓昭在心裡亂七八糟的想着,嘴裡卻是歎道:“你前世不曾身涉廟堂,不知這禮賢下士的中興之主,其實是個怎樣的人。”

謝遙低下頭去,韓昭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見他低聲道:“其實,我知道。”

他知道,但他還是選擇了盡忠于那心眼小且權力欲過重的族兄。隻因那是他認定的君主,他甯願相信那野心勃勃的青年天子過不抵功,而自己隻要為他掃清障礙,大越必能中興。

韓昭卻是奇道:“你還知道得挺多的,那你可知道,那位現在正打算廢除占田制,今日還召見了令尊商讨此事?”

謝遙張口欲言,轉念一想“謝遙”本尊是不可能知道什麼内情的,出口的便成了:“在那一世,占田制并沒有廢除。”

韓昭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這一世和那一世不同的地方已經太多,我也無法确定是什麼導緻陛下加速行這變革之事,是因為我揭發的大案,是因為你的入仕,還是因為這世間少了南陽侯楚桓。”

聽見“南陽侯楚桓”五字,謝遙的眼皮跳了一下。

這次,卻再沒有瞞過韓昭的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楚桓些什麼?”

謝遙身子前傾,無比誠懇的對上她那道狐疑的目光:“遙隻是每每聽到那個名字,心裡就忍不住嫉妒得很。”

他其實是想問,如果楚桓還存在于這世間,她能否給他一次機會。可是,這話,他怎也問不出口來。

韓昭也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問了那樣的問題。

他卻偏不放過她,坐到榻邊一手執起她膝上放着的手,一向帶着三分戲谑的聲音此刻極盡溫柔:“嫉妒他擁有了子曜上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卻偏不懂珍惜。”

韓昭默默的望着那張如玉容顔,沒有掙脫已是緊扣的十指。或者說,自從她被揍時他那一聲不加掩飾的“韓昭”,那個仿佛失而複得的懷抱,她已經掙不開了。

她隻是不解。 “上一世你我素昧平生,這情到底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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