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未說完,忽然覺得喉間癢的很,忍不住開始咳嗽,咳了沒兩聲就噴出兩大口血來。安平王府的人都被驚呆了,長公主更是一聲驚叫。林幻月察覺不對,急忙扶住鄭京帆要軟倒的身子,将他攬在自己懷裡,低聲喝道:“還不快護衛王爺和長公主。”
“是。”衆随從反應過來将主人護在中間時,卻發現原本驿站中的人都摸出了刀劍兵刃來,看來包括那對爺孫,都是早就埋伏好要對付他們的。
因為是去自己的封地,又恐新皇見疑,此次鄭京帆并沒有帶多少人,除了親人仆役,能充作護衛的不過六七人,根本就不可能是這二十來個漢子的對手。本來濯玉候身手算不錯,現在卻中了毒,而國師雖然頗具神威,但早前與妖龍邪骨一場大戰傷了根本,此次倒還真是兇險了。
“你們先護着長公主離開這裡,我一會兒會帶着王爺突圍。”林幻月将鄭京帆打橫抱起來,微微側頭囑咐身旁護衛。
“是。”
“不!羽兒!我不走。”長公主卻不肯離開自己兒子。
林幻月耐心勸了一句:“長公主先走,我們才可全身而退。出去了不要停,十裡外驿亭相候。”
“哼哼!今天誰也别想走!”镖師裝扮的疤臉漢子冷笑一聲,手下這幫紛紛圍了過來。
林幻月扯下眼罩,回以一聲冷笑:“是嗎?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是你們一個也别想走。”
“都把眼睛閉上,不要看這妖人雙眼。”疤臉卻似乎早有準備,呼哨一聲,這些人已經閉着眼排好陣型,三人一組上下兩路攻了過來。待他們動起來,會發覺這幫殺手每個人身上都帶着一個銀鈴,憑鈴聲辨别自己人,果然是早有準備。
林幻月抱着鄭京帆避過迎頭而來的刀鋒,雙目之中那一圈圈本已暗淡的金輪爆亮,眼下紅痕更豔甚至透出絲絲血痕。
而後,驿站的門窗忽然破碎,木石碎片如飛刀利刃朝着這些殺手飛去,瞬間結果了幾人性命。便趁着此間混亂,侯府護衛保着長公主趁機逃離驿站中,上了馬迎着狂風疾馳離去。
“不用追!我們的任務是殺了濯玉候和國師。”疤臉大喝一聲。
狂風沒了門窗阻擋湧進了客棧,卻繞着圈卷起林幻月雪白衣袖,吹散了他一頭長發,乍一看真如人間妖邪。
那原本躲在角落的老頭子,自懷裡掏出一個打了眼的小葫蘆,吹了起來。隻見原本狂風中的黃沙漸漸凝聚,竟化成一個個骷髅鬼臉的形狀,在風中盤旋張着黑洞洞的大嘴哀嚎,它們繞着林幻月牙關不停的開開合合,似乎想要将他咬下塊塊血肉來。
“原來是柔然的大法師,怎麼,你現在也為中原的皇帝賣命嗎?”林幻月的聲音在風中卻仍是清晰。
老頭嗓音沙啞,道:“我自聽命于我主,但你們的新皇帝答應我族,若殺了你們就開放馬市取消歲供三年。國師大人,今日你命喪于此也是天神的命定。”
林幻月看向他,争如奪命的美豔羅刹,“隻恐怕你的神定不了我的生死。”
林幻月眼中淌出細細的血淚,身周狂風更烈,那些殺手被這風卷的幾乎要站不穩。
鄭京帆此時呼吸越來越困難,血從嘴角仍在不斷的湧出來,眼前一陣陣發黑,痛倒反而不那麼明顯了,他勉力抓住林幻月衣襟虛弱的說道:“阿月,不要打,我們走,帶我離開。”
林幻月搖了搖頭,溫柔的将他摟緊,手指按在他後頸處道:“不要看我,你要是覺得太累就先睡一下,很快就好了,我殺了他們拿解藥給你。”
“不,其實我……”鄭京帆話未說完眼前一黑,整個人徹底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眼前是馬車晃動的車頂,陳羽的娘親摟着他默默流淚,見他醒過來才綻放了一絲笑顔,哽咽道:“羽兒,你醒啦?還難不難受?”
還是難受的,甚至車頂都在旋轉,胸腹也很痛,就連嗓子都火燒火燎仿佛拿砂紙磨過。鄭京帆眨了眨眼,他還活着,林幻月呢?
“阿月……”
車上的長公主和随侍的丫鬟對視一眼,俱是沉默難言。
“我、咳咳!我怎麼回來的?”
長公主低頭擦了擦眼角,偷眼瞧着兒子臉色,小心說道:“羽兒,你還是不要太傷心。”
“到底怎麼了?阿月呢?”鄭京帆急的咳嗽起來,又是一陣痙攣,痛的渾身哆嗦。
那大丫鬟回道:“國師他……沒有回來,小侯爺你一個人被布帶綁在馬背上馱着到了十裡亭,我想……我們覺得國師他恐怕……”
他恐怕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