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緻甯似乎還有些猶豫,但秦放已經提着傘朝前面走了,他隻得跟了上去。
教學樓中隻有零星幾個學生,因為時間有些晚了,雨也沒有停下的意思,教學樓的走廊裡空落落的愈來愈安靜。
鄭京帆原來走在最前面,但過了一會兒他就慢下來,裝模作樣的扒着門邊看各個教室,催促偶爾幾個還沒有離開的學生,“快點回宿舍吧,快宵禁啦。”
反而一直落後半步的秦放和周緻甯始終沉默不語,隻有規律的腳步聲在逐漸安靜下來的樓道中踏響。
九點五十分,他們三個人已經走完三層樓,周緻甯看了看手機,叫住鄭京帆還想做最後的勸說:“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也快不起來,馬上就要十點了,徐逸,要不然咱們分開行動。一教已經看了一半了,你還留下來查這一棟,秦放去二教,我去三教,這樣還能快一點。”
雨夜樓道的燈光看上去有點白慘慘的,鄭京帆回過頭來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說:“可是我一個人會有些害怕啊。”
他靠近兩位同學,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大晚上的空蕩蕩的教學樓裡隻有我一個人,還在打雷,下着暴雨,萬一我遇到了雨夜屠夫,永遠走不到頭的樓梯,女廁所的花子妹妹……”
一把黑傘遞到他面前,頭頂上是秦放稍顯冷淡的聲音:“既然害怕,就早點回去,你還有八分鐘。”
鄭京帆掀起眼皮瞅了瞅,把傘接過來沖着對方粲然一笑,然後斷然拒絕:“我不!萬一我要遇到了雨夜屠夫和花子妹妹,我還想跟他們合影留念呢。”
樓道的窗外又一個紫色的閃電,疾風吹開沒有關緊的窗子,卷進來一些涼涼的雨絲。鄭京帆背對着窗子站着,後背襯衫上感覺到微微的涼意。他看不到,在自己的背後,斜對面三教的樓上,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快速的墜落,摔在滿是水花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一聲過後,一瞬間很是安靜。
鄭京帆眨了眨眼,猛然回過身去撲到窗邊,扒着窗口向外看。
校園裡有稀疏的路燈,在暴雨的模糊之下更顯的黯淡不堪。鄭京帆極目望去,也隻能看到一個穿着白色校服襯衫的模糊身影,這個距離和光線條件下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也看不出人是否還活着。
秦放反應要更快一些,他本來就站在鄭京帆的對面,恰好面對着窗戶,人沒有完全落地前他就看到了。在鄭京帆轉身去看的時候,他已經和周緻甯一前一後的沿着樓道跑下去,沖進大雨中去看那個墜樓的學生。
難道是我判斷失誤?!
鄭京帆心中難得有一絲惶惑和自我懷疑,他有些急促和顫抖的握住手腕上的輔助系統,艱難的說:“U32,判斷墜樓人的生命體征和性别身份。”
“是,正在搜索……”
“判斷中……”
他倚在窗邊,不顧暴雨淋濕身體,探出去緊張的看着底下的人。好像是個女孩子嗎?會是劉穎嗎?
“目标女性,16-20歲,目前已無生命體征。”
鄭京帆神經質的眨了眨眼,感覺到一絲涼意滲透皮膚,無意識的喃喃自語道:“我猜錯了?我猜錯了……不可能啊?我聽到的對話明明是……”
樓下秦放和周緻甯已經到了墜樓的女孩旁邊,他們蹲下身似乎在檢查對方的狀況,但顯然這個女孩是從比較高的樓層,甚至有可能是樓頂掉落下來的,此時已經徹底不能救了。
鄭京帆看到秦放站起來仰起頭,迎着大雨看向三教的上面,然後他似乎和周緻甯說了句什麼,獨自進了三教樓内。
周緻甯卻還留在大雨中,孤零零的站着,不知道在做什麼。
鄭京帆握緊手中的黑傘,抿住嘴角跑下樓去,就算心裡有再多懷疑和自責,他還是要去面對。如果兇手不是秦放和周緻甯,那麼他就要幫助他們,一起找出這個隐藏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