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恒一向不喜歡去親戚家作客,他上高中後就以學習忙、工作忙,就沒去過任何一個親戚家,平時都是澤恒父母去走動。
筱怡嫁過來以後,每逢過年,恒媽都帶她去探親。
畢竟她是劉家的過門媳婦,過年不去給長輩拜年,怕親戚們嘴多說她不好。
筱怡每次跟澤恒父母回農村探親,總是被一群女眷輪番催生,讓她心情很糟糕。
不是懷疑澤恒不能生,就是覺得澤恒不夠愛她。
恒媽事後安慰過她,親戚也隻是關心他們小兩口,并沒有惡意。
可那時候筱怡患有輕微抑郁症,聽到這樣的話,很容易鑽牛角尖。
覺得澤恒就是不夠愛她,所以不願意跟她生孩子;他一定是非常恨她捆綁着他,懲罰她不能做一個母親等等。
那幾年,澤恒的心撲在科研上,每年的年初三晚上就自己回去青陽大學的研究室,留下妻子在老家。
白天是親戚過分關心,晚上是她胡思亂想,無人開導她。
婚後每次過年,她都不開心。
澤恒父母以為澤恒今年不會跟他們回農村探親的,年初二那天,他們一大早叫上筱怡一起出門,卻對澤恒視而不見。
失憶後的筱怡非常納悶,問:“澤恒不去姑姑家嗎?”
恒媽說:“他不喜歡去探親,不叫他了。”
筱怡覺得還挺符合澤恒的性格,他平日除了跟工作上的人來往以外,幾乎不會應酬别人。
“哦,那我換一套衣服。”筱怡轉身回去卧室,見到澤恒将居家服脫下,換了一套出門的便服。她問:“你要出門嗎?”
澤恒反問:“不是要回鄉下嗎?”
“啊,你要去?可媽說你不喜歡去……”
澤恒已經換好衣服,對着梳妝台的鏡子整理一下領子,說:“是不喜歡的,但你要出門,我有空,我陪你不是應該的嗎?”
筱怡聽他說這樣的情話,羞得臉紅紅。
澤恒走到她身邊,低頭親吻她的唇,說:“我出去等你。”
“嗯。”女人腼腆地點頭。
回鄉拜年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澤恒的同輩都結婚生子了,唯獨他結婚五六年還沒一個孩子,加上澤恒父母年紀不小了,大家的話題都是對着小年輕催生。
心智停留在二十歲的筱怡,怎麼會懂得應付熱情難纏的親戚,直接跟親戚說出自己的計劃:“我打算參加今年的高考上大學,生孩子的事情明年再打算吧。”
在場所有的人都覺得她不可理喻,這女人都幾歲了?
不去生孩子,還像個十幾歲的高中生那樣跑去參加高考考大學?
在場的長輩,你一句我一句勸告她打消上大學的念頭,早點生個孩子。
而且,養孩子比較耗精力,筱怡要是在讀大學期間生下孩子,要是堅持讀書的話,怎麼照顧好孩子?
澤恒雖然心裡也不贊同筱怡為了上大學延遲生孩子,但是這件事上,誰也不能苛責她。
于是,他開口替妻子說話:“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未來的選擇,我們也不是不生孩子,隻是想晚一兩年生,沒必要上綱上線苛責她。”
大姑還是覺得這對小夫妻不分輕重,好心提醒:“可澤恒,你爸媽都不小了,孩子也不是說來就來,應該能生就早點生。”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要把自己生活的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澤恒的話和态度放在這裡,誰要是再說筱怡不是,他可要翻臉了。
大過年的,也不想發生什麼争吵,親戚們識趣不催生孩子,轉移其他話題。
筱怡看着自己丈夫維護自己的樣子,覺得很暖心。
*
李老師教學将近四十年,桃李滿天下,往屆學生為他舉辦一個榮休會。
經過各個班長對自己班同學傳達下去,出席榮休會的學生和家屬将近三百人。總負責的學生在市區一家酒樓包廳弄了三十桌宴席。
澤恒夫婦也出席恩師的榮休會,兩人換了一身正式的服裝,來到酒樓的指定包廳。
他們來到包廳,裡面有各個年齡層的人,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到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李老師是市一中的老師,帶的學生自然都是成績好,在社會上混得不錯的人群。
來參加榮休會裡不缺那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但論比較突出有名氣,那還是劉澤恒。
二十四歲那年研發一項專利,解決某方面的科學技術問題,加上顔值上乘,經常受到主流媒體采訪,被網友稱為“科學界男神”。
“澤恒。”黃班長跟其他校友聊天,見到澤恒進來,便特意過來打招呼。
澤恒回:“班長。”
黃班長見到筱怡,覺得有點面熟,卻說不上是誰,問道:“這是你妻子吧?”
澤恒摟着女人的腰,跟老同學介紹:“我妻子,劉筱怡。”
“嫂子你好。”黃班長沒想起在哪兒見過這個女人,也不在意了,給他們帶路:“班裡的同學在那邊,我帶你去過。”
他們班也來了十個同學,有的帶伴侶和小孩,也有的是單身。他們那群人占了兩張酒席,澤恒夫妻剛坐下,跟大家聊聊天。
“澤恒,你的妻子有點面熟,是一中的學生嗎?”老同學尹文傑問道。
澤恒回:“是的,她以前在2班,她叫劉筱怡。”
澤恒所在的班級是1班,是尖子班,而2班是普通班。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以前天天跟着你那個小尾巴嗎?哈哈,沒想到你們居然結婚了。”黃班長突然記起以前一些事情,讀書的時候有個假小子的瘦小女生天天跟在劉澤恒後面,因為劉澤恒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班裡沒少人認為那個女生沒尊嚴。